无措看着两个人，范淑琴上前一步抓住持夭的手，狐眸泪光闪动，“你跟妈说，是不是见到姥爷不开心了？”
看得出来持夭是为什么借口离开，范淑琴死死拽着持夭鹅黄羽绒服的手，不让她走。
“没有，就是单纯的加班，妈你不用担心。”
“夭夭，你们老板来看过我，不要骗我。你们不加班，除非有紧急情况。”目光坚定，范淑琴抓着持夭不肯松手。
“我和姥爷之间……有点过节，就不一起吃饭了。”拍了拍范淑琴的手，持夭尝试从范淑琴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狐眸对上那双溢出眼泪的眸子，松懈了下来。
“妈不知道你和姥爷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能解决就先解决好不好？”范淑琴回头看向孙子孙女围着转的范青，指尖轻颤。
持夭顺着范淑琴的目光看过去，抿唇瞧着那一片其乐融融，抿唇不语。
“妈，你好好休息吧，我真的要回去处理事情。”趁范淑琴看向那一片温暖手上松懈，持夭将手抽出来，转身离开。
身子一僵，范淑琴看过去的时候，持夭和嬴舟已经推门离开了。
风雪飘摇，一片雪花被风送进热闹的客厅，在落地的刹那融化。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室内的人声也屏蔽起来。
走出范家地界，持夭懒散倚靠在路灯下，长睫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凝夜紫狐眸中淡淡的思绪。
“去餐厅吃个饭？”见持夭停下脚步，嬴舟停在她身后，手中的伞向前面倾过去，遮住飘飘大雪。
“你去吧。”抿唇，持夭抬手推开嬴舟倾斜到身边的伞，“明天去嬴家的事，我也不去了，帮我和长老们说一声抱歉。”
浅浅笑着，持夭不知从何处拿出传送符。嬴舟没有反应过来，持夭手中的符纸已经燃烧，眨眼之间消失原地。
抿唇望着眼前寂静，嬴舟捏出一片羽毛，念了传送咒。
范淑琴望着持夭离开，转头看向沙发上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范青，狐眸温柔的光看向其他人，众人纷纷低头，对母女之间的疏离视而不见。
晚饭还是热闹的，范家人吃完饭后聊了一会儿，纷纷回房间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淑琴，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放下烟斗，范青吐出浓重白气，撑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身。
“那些东西，是持夭的？”注意到客厅窗户底下的礼品袋，范青头也不回走向书房。
“姐，你进去之后，和爸好好聊聊、这些年你不在秋都，秋都发生什么事情，你也……”
“我知道，你上楼休息去吧。”打断范伦，范淑琴望着那些礼品袋，红了眼眶。
“她今天不说一声就走了，说出去让人以为范家怎么着她了一样，连落落有礼貌半分都没有。”
踏进书房的门，范淑琴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范青对持夭表达的不满。
“爸，你和夭夭之间是有什么冲突吗？”竭力忽视自家父亲对自己女儿的不看重，范淑琴抹掉眼泪站进书房之中，将门轻轻掩上。
“淑琴，这些事你不需要管，你只要知道这个姑娘太自以为是了，这样就好。”
“夭夭很好。她和我说了，她和你之间有纠葛，不想因为你和她之间的纠葛破坏了今天晚上这场家庭聚餐。”
瞧着范青向自己招手，范淑琴上前拉开椅子坐到范青对面，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平静。
“那我和你说说吧。”
点头，范淑琴望着范青推过来的笔记本，伸手将笔记本拿过，目光落到笔记本上，耳边是范青讲述前些年人族和妖族在不别山经历的不愉快。
眸光颤动，范淑琴翻动笔记本，一张档案纸从笔记本中滑落，视线追随，范淑琴弯腰去捡。
“这不是夭夭的错，她在万妖司工作，肩负重任，本来就应该为了九州去考虑，而不是将人族的利益占据大头。”
猛然站起身，范淑琴不可置信望着范青，不相信会从范青嘴里听到“应当以人族的利益为先”这种话。
被范淑琴反驳，范青定定看着险些给她拍桌子的女儿，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啊，就是不谙世事，你看看持家是怎么对你的，在持家还没有得到教训？淑琴，现在世道变了，你别看着九州现在和平，实际上是什么？各家都在争，每个有能力去……”抢青铜纹面具的，基本都出手了。
话到嘴边噎了一下，“青铜纹面具”好像是烫嘴一样，根本说不出口。
“怎么了？”
范青两只手撑着桌子缓缓摇头，“你出去吧。”
一句话把范淑琴赶了出去，范青站起身看向外面纷飞大雪，思索范淑琴说的话。
之前的范家确实还会为九州的和平去考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青铜纹面具能够回到过去。”这一传言传出来后，秋都几乎所有世家大族都在寻找青铜纹面具的下落，只不过不敢公开进行行动。
万妖司将这件事包揽，谁也不敢提半分异议，毕竟当年和时运有交情的百面还有桃花妖都站在万妖司这边，他们没有任何竞争过的可能。
寒风卷动落地雪花掀起飘飘小雪，小院子里，火光跃动映照屋内依旧亮着的灯。长发披散肩膀，嬴舟撩开吹乱了的长发抬眸望向客厅亮着的暖黄灯光，握紧地灵的手，上前敲门。
指节屈起，手指没有接触到客厅的拉门，里面的人就已经将门打开了，眯眯眼睁开扫过嬴舟，唇角挂着浅淡的笑，仿佛早就知道嬴舟会来。
“来了，进来坐吧，我刚刚泡了茶。”转身坐到茶几边，百面给嬴舟倒出第一杯热茶，伸手将蹙着眉头脸上写满不高兴的地灵拉到身边。
“持夭没和你一起来？”
“嗯。”浅浅应了一声，嬴舟双手接过百面递过来的热茶抿上一口，心头一颤。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割裂……
“你们，算不上吵架，就是她单方面的把你推开了吧。”从今天持夭来拜访，百面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那种寡淡竭力的疏离感，让百面下意识怀疑持夭在谋划不为人知的事情。
嬴舟缓缓点头，修长手指摩挲羽绒服拉链，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持夭突然的变化，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还在同床共枕。
“她身上，有很浓重的死气，比将死之人身上凝结的死气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