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送来了三十二张狼皮,五百张羊羔皮,一千张冬羊皮,十五套皮袄子和十五车煤。
这次,煤车多了一倍,有三十车,冬羊皮跟羊羔皮数量一样,狼皮则多了十五张,皮袄子没有。
皮子依旧是鞣制好的。
“上次的镇上吃下,这回的我寻思着给秦掌事比较好,不过,你不在家我就没说。”
肖青青看了信,眉眼舒张,两人都报喜不报忧,没什么困难事。
云老头也就跟着说了起来。
“这粮食,也不能一次全运了去,再加上今年这天气·····”
他老是怕今年还跟去年一样雪下个不停,这些皮子不着急换粮。
“镖局的人早定了粮,秦掌事这边给了信后我便定了这边的人,回头若是能够,再让他们一起走。”
洋洋洒洒,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半月的事儿云老头翻来覆去思考了几圈终于说完。
云婆子的面条早做好了。
自天气热起来,肖青青就热衷凉面,正好前天煮了鸡,留着肉丝。
鸡丝凉面,她吃得满足。
“深山里粮食可多?”云婆子想跟着去。
肖青青呼啦呼啦吃完最后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不少,可人要活,山里的生物也得活,之前不是说南方好粮食多?”
“曾氏昨儿过来倒是说下南方的商队数不过来,到底南方也没雨,让人心焦!”
“说不得就要下了,天高成这样,总不能直接渴死咱。
老天爷让咱生来,又不是为了瞧咱怎么死好看的。”
“唉!这两年要不是你,咱坟头草都老高了!”
“要不是我,你大儿子也不会死,身边儿孙也不至于离心。”
“···会与你离心的,早晚的事儿。
至于老大,便是那时不入军,今年也得去。”
“云舒那丫头可不是会让他爹送死去的。
她本事可不小。”
“···他命如此。”
“·····”
肖青青这下是真没话说了。
老婆子想这么开着实让她意外。
“别多想了,吃饱快去睡,你这眼窝都黑了。”
肖青青没想到这么快回来,前两天确实有点疯狂,都没合演。
还真困得实在。
也不知肖青青这是乌鸦嘴体质,还是金口玉言。
抑或是老百姓的祈愿被天老爷听见了,睡下不久,浓云滚滚而来,又过半天,倾盆大雨就哗啦啦下得震天响。
眼瞧情况不对,云婆子就收粮食了,可还没将全部粮食扫完,雨滴就落下。
黑沉沉的乌云更是一点不开玩笑。
肖青青一觉睡醒,还以为睡太久直接睡到半夜了。
若非老两口的声音传来,直接就进空间了。
她空间的透声性没那么好。
雨声太大。
肖青青:“先装麻袋,回头用火焙。”
这时间点也是绝了。
工人刚下工不久。
“别管飘走的,轻的才会飘。”
几百亩地的收成,三个人,再少也是几万斤。
还好,都是有人几倍,十几倍力气的狠角色。
那麻袋,那铲子。
麻袋一次就能扛几个十几个,铲子更是加加加加大。
半个时辰,所有粮食都抢收了起来。
两老也不敢大意,转头就将窑室烧了起来。
麻袋漏水性好,干得差不多的粮食也没那么快的吸水能力,但雨若接连下几天,气候慢慢转凉,没法将粮食晒开就只有发霉一途。
云婆子:“别说,这火窑用处还真大,若非得留种,往后粮食收来都直接焙干。”
肖青青:“火候掌握好些,熟了都不用煮。”
云婆子:“······”
云老头紧抿嘴角。
他觉得好笑。
要能这么简单肖青青早安排了。
再来,那么多粮食得用多少木材。
嘴角才弯起来就被老婆子一个眼神杀,杀回了笑意。
他转开眼:“天气是真乱了。”
“···咱得再存粮。”
老两口视线再次相对后齐齐看向肖青青。
肖青青拧着衣摆又是凉凉一句。
“天气乱不乱日子都那般过,现在,先想当下。
各处的水口子开着没,蓄水池能不能接住这波富贵。”
老两口:“······”
云婆子突然有些害怕。
云老头仔细回想。
“你们上门口去,小心山体,我去那边说一声。”
比接水更要紧的是山体滑坡。
两老骨头都觉得酥了。
“老婆子,你注意,我去那头。”
那边是那边?
王家,郑家那边。
那头是那头?
两女儿女婿那头。
云婆子张了张嘴,最后点头给两人找蓑衣。
农家人过日子,有备无患。
蓑衣斗笠早买了。
待两人离开,她先回房间换了衣裳,之后用皮袋子把银票地契包裹好。
他们的跟肖青青的都包在了一起。
肖青青放钱的匣子她拿着钥匙。
到门口越站越忧心,回头又将银锭铜板皮子挪到门边位置。
要真滑坡给埋了,埋得浅些才方便挖。
*
王家这会没人,一家人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冰棒生意上。
郑家相比王家,还要更忙些。
不过,如今都是冯氏坐镇家里,她婆婆孩子与娘家人上镇里销售豆芽豆腐。
肖青青到时,冯氏与长工们还没收拾好。
“妹子。”
“先别说话。”
她帮着要快很多,两个工人合力才能抬进门的麻袋她一回就能扛十几个。
“呼,急死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前。”
“瞧我这脾气,走,先换衣衫去。”
“我回去换,过来主要说一声小心滑坡的事儿。
这雨太大,山头没数,容易滑坡。
虽说箍窑时用料扎实,但还是小心为妙!”
“···我滴神!居然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我知道了,你回。”
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谁家都没比谁家好多少,哪边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肖青青没与她客气,回家换了衣衫后跟两老坐门口。
这一坐就是一宿,天大亮时雨势终于小了却没停。
入目所及,皆是摊成一片的泥浆。
梯田没了田埂不说,等着就能收进家门的麦苗也消失了踪影。
“我去坡边转转。”老头子再坐不住。
肖青青拦人:“泥泞难行,别费那个工夫,站门口那个方向是看不见的。”
“我去清理一下蓄水池边的水口子,能存的还是得存起来。”老头子不舍得雨水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