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阵。”萧辰走到石台边,手指拂过那些符文,
“朕登基后,命钦天监秘密修建的。这些符文是古籍中记载的聚灵古纹,虽不如真正的灵气之地,但也能缓解你的血脉躁动。”
云锦怔怔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从知道你有凤凰血脉开始。”萧辰转身,握住她的手,“沈砚说你需要灵气滋养,朕就让人翻遍古籍,找到这个法子。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能撑一段时间。”
他顿了顿,眼神认真:“等朝中局势稳定,朕就带你去找真正的灵气之地。”
云锦眼眶一热,扑进他怀里。
这个男人,总默默为她做好一切。
“萧辰……”她声音哽咽。
“叫辰哥哥。”萧辰捧起她的脸,眼中带着笑意。
云锦脸颊微红,却还是软声唤道:“辰哥哥……”
这一声,让萧辰眸色瞬间转深。他低头吻住她,不是以往的温柔缠绵,而是带着炙热的渴望。
吻从唇瓣蔓延到脖颈,再到锁骨。云锦被他吻得浑身发软。
“锦儿……”萧辰喘息着将她抱起,放在石台上,
“……可以吗?”
石台冰凉,符文在身下流转着微光。云锦脸颊滚烫,轻轻点了点头。
……
次日,卯时三刻,晨光熹微。
朱雀门外,仪仗队列森严。九龙辇车金碧辉煌,十六匹纯白骏马列于车前,禁军金甲耀目,礼官手持旌旗羽扇,太常寺乐工已备好编钟鼓乐。
萧辰与云锦并肩立于高阶之上,皆着十二章纹祭服。玄衣纁裳,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庄重威严得令人不敢直视。
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一队人马自长街尽头缓缓行来。为首者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异域骏马,马鞍镶嵌深海明珠,在晨光下流转着七彩光华。
是慕容翊。
三十六名白衣侍女分列两排,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匣盖敞开,内里铺着深蓝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颗颗鸽卵大小的明珠,珠光温润,竟将晨光都衬得黯淡了。
“东海明珠……这么多?!”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啊!”
“翊侯这是……”
惊叹声此起彼伏。
队伍行至阶下,慕容翊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他单膝跪地,声音清越如玉石掷地:“臣慕容翊,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臣来迟,请陛下、娘娘恕罪。”
萧辰面色平静,眼底却已凝起寒霜。
“臣去取一份贺礼。”慕容翊抬头,深蓝眼眸直视云锦,笑意温柔,“此去东海,偶得一物,想着唯有娘娘配得上,故特来献上。”
他抬手。
一名侍女捧着最后一个木匣上前。这个匣子比其他的都大,通体由深海沉香木雕成,匣面刻着繁复的浪花纹路。
慕容翊打开木匣。
刹那间,珠光冲天。
不是夸张——匣中之物散发的光华,竟真如一道淡蓝光柱直冲云霄,将周遭十丈映得如梦似幻。
“此乃东海至宝——‘鲛人泪’。”慕容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传说深海鲛人泣泪成珠,千年方得一颗。此珠有安魂定魄、滋养血脉之奇效,佩戴者可宁心静气,诸邪不侵。”
他双手捧起项链,走向云锦。
一步,两步。
靴底踏在青石阶上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可闻。
百官屏息,禁军握紧了刀柄,连礼乐都停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翊侯慕容翊,当着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要将这稀世珍宝献给皇后。
这已不是简单的献礼。
这是挑衅!!
云锦感觉到身侧萧辰骤然紧绷的气息。她不用看都知道,此刻萧辰的脸色一定冷得像冰。她看向慕容翊,眼神平静无波,心中却已转过千百个念头。
拒绝?当众驳了功臣面子,寒了人心。
接受?萧辰的醋坛子怕是要炸了。
电光石火间,云锦微微一笑,雍容端庄:“翊侯有心了。此物既是东海至宝,当由陛下定夺。”
巧妙地将球踢给了萧辰。
慕容翊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转向萧辰,依旧捧着项链:“请陛下定夺。”
萧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条光华流转的鲛人泪项链,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周遭温度骤降。
“翊侯一片赤诚,朕心甚慰。”萧辰开口,声音平静,“皇后近日确实需要安神之物,此礼……”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屏息等待中,缓缓道:“朕代皇后收下了。”
说着,他伸手去接项链。
但慕容翊没有松手。
两人各执项链一端,隔着一步距离对视。慕容翊深蓝眼眸中闪烁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萧辰黑眸则深不见底,暗流汹涌。
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众人以为要发生什么时,慕容翊忽然松手,躬身道:“谢陛下。”
项链落入萧辰手中。
触手温润,光华内敛,确非凡品。萧辰指尖摩挲着那颗鲛人泪,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奇异能量——温和、纯净,与云锦体内那股燥热的血脉隐隐呼应。
沈砚说过,云锦需要灵气滋养。这鲛人泪……或许真有用。
但即便如此,萧辰心中那团火依旧熊熊燃烧。
他转身,面向云锦。在百官注视下,他亲手将项链戴在她颈间。动作很慢,指尖若有若无擦过她后颈肌肤,带着某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鲛人泪垂落锁骨之间,淡蓝光华映着云锦雪白肌肤,美得惊心动魄。
“喜欢吗?”萧辰问,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云锦抬眸看他,从他眼中看到了翻涌的醋意和压抑的怒火。她轻声应道:“陛下赐的,臣妾都喜欢。”
这话取悦了萧辰。
他唇角微勾,转身面向百官:“继续。”
礼乐再起,仪式继续。
但气氛已截然不同。
百官们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多看皇后颈间那颗鲛珠一眼。慕容翊退回到文官首列,深蓝眼眸低垂,无人能窥见其中情绪。
祭天大典持续了两个时辰。
告天,祭祖,献牲,诵祝……繁琐的礼仪一整套走下来,已近午时。云锦端立许久,虽有鲛珠清凉气息缓解,但体内那股燥热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微微蹙眉,额角渗出细汗。
萧辰立刻察觉,侧头低问:“不舒服?”
“有点热。”云锦轻声答。
萧辰眼神一暗,忽然抬手打断正在诵祝的太常寺卿:“皇后身体不适,余下仪式从简。”
“陛下,这不合礼制……”礼部侍郎战战兢兢道。
“朕说从简。”萧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还是说,爱卿觉得礼制比皇后凤体更重要?”
“臣不敢!”礼部侍郎噗通跪地。
仪式匆匆结束。
远处,慕容翊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他转身,月白锦袍在风中微扬,背影孤寂却挺拔。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
有些情,明知无结果,却无法割舍。
这便是命。
……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凤仪宫,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云锦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宫女为她卸下繁重的凤冠钗环。颈间的鲛珠项链在铜镜中泛着湛蓝光泽,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似雪。
“娘娘,这珠子真好看。”小宫女轻声赞叹,“像把一片海戴在了身上。”
云锦没说话,只是看着镜中的自己。
卸去朝服钗环,她只着一身素白中衣,长发如瀑垂落肩头。颈间那颗鲛珠成唯一的饰物,却也成最刺眼的存在。
她能感觉到,这颗珠子确实在压制她体内的血脉躁动。那股时隐时现的燥热被清凉的能量包裹,变得温顺平和。
云锦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是凤仪宫的花园,初春时节,桃花初绽,嫩柳抽芽,一派生机勃勃。
但她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一路埋伏,接官亭的血战,朱雀大街的刺杀……血脉的觉醒,幽冥司的追杀,凤隐国的秘密……
云锦沉默片刻,对身旁宫女道:“备车,本宫要出宫。”
“娘娘要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