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温廷彦已经看见她了,而且眼神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样子。
她硬着头皮走上去,温廷彦手里拿着一份全班的成绩表。
是了,他是学习委员,肯定先看到全部成绩了的。
“你看看你。”他指着成绩单,“你看你考成什么样子了?理科类没有一样考及格了!”
简知无言以对。
十多年了,这些知识,从她高中毕业以后再也没接触过,她哪里还记得?何况,当年学的时候,她就很吃力,完全是为他学的理科。
“你这样退步下去,还要不要考大学?就算你是艺术生,文化课差成这样也考不上吧?”温廷彦指着成绩单,眼神跟班主任似的。
“我知道,接下来我会努力的。”她越过他,往前去了。
今天分班,应该会在宣传栏把分班结果张贴出来。
“你站住!你这么急干什么?”温廷彦追了上来,“是跟有些人约好了吗?”
简知皱眉,“什么意思?”什么跟有些人约好了?
温廷彦又指着成绩单,“你英语为什么考得这么好?149分?你以前英语也就是在90多分的!”
“还……不能让人努力吗?”简知总不能说,她现在是留英博士,考过了雅思,在英国已经生活了好几年吧?
“你是不是受了孟承颂的鼓动,打算跟他一起去留学?”温廷彦冷着眼神问她。
简知摇摇头,“不,我没打算。”
“没听他的就好。”温廷彦冷声道,“留学,不是每个家庭能负担得起的,孟承颂家里做外贸生意,供他没问题,但你自己家里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供不起你的。”
尽管简知已经经历过和温廷彦最虐的时候,听见这句话,心里还是不舒服。
此时的温廷彦,真的和她婚姻期间的温廷彦,有一个共同点:自负,傲慢,不把她放在眼里,说得更难听一点,就是俯视她,再难听一点,就是瞧不起她。
孟承颂说,温廷彦把她当宠物,高兴时哄哄,不高兴时踢开。当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她和温廷彦的五年婚姻不就是这样吗?
被他金玉似的养着,吃的,穿的,一切,都给她最好的,物质上从不亏待她,但高兴时,就回来陪她吃个饭,不高兴时,不知道他在哪里。从不相信她有自己飞翔的能力,只把她当成他圈养的金丝鸟。
“谢谢提醒,我知道自己怎么选择。”简知的语气也淡淡的,这一次,真的越过他去看分班了。
但他好像笃定她在理科班一样,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
“你这个成绩,显然是进不了实验班的,没办法,谁让你不努力?”
“但没关系,还有时间,到时候记得来找我补课,我一定会给你补上去,到时候就能跟我……和冉琛在一个班了。”
“不能偷懒,不能听孟承颂胡说八道,从暑假就开始补。”
“暑假学校要上课,每天上完课作业给我……和冉琛检查,另外,还要做我给你加的作业。”
“好在你之前基础没有太差,努努力能上……”
说着话,两人已经在宣传栏面前了。
此时,这里已经围满了同学,大家都在叽叽喳喳说谁在哪个班谁在哪个班,如果有好朋友仍在一个班,欢呼声就会起来。
简知根本没看理科班这边,她去看了文科班。
“在这边,你往哪里去……”温廷彦话没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跟上了她。
而后,在文科实验一班的名单上,看见了简知的名字。
“你骗我?”
简知只觉得身后的声音大夏天的透着寒气。
而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等简知回头,身后站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倒是孟承颂走过来,冲着她大笑,“简知!我们真的在一个班!”
是的,孟承颂的名字,也在文科实验一班里。
“今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庆祝一下!”孟承颂兴致勃勃。
简知没有答应。
孟承颂总说欠她一顿饭,真不至于,多双筷子的事,
而且,她家里来电话了。
她爸妈要她晚上去某个餐厅吃饭,说庆祝她文理分科了,给弟弟一个榜样,让弟弟向她学习。
简知没有去。
因为,她知道她爸妈叫她干什么。
这件事,就在这个时段,曾经发生过一次。
从小到大,她爸妈几乎就没管过她,一旦找她,绝没有好事。
她挂断电话,把学校的事情办完以后就回家了。
暑假学校要上课,上课之前还有几天休息,她准备回家陪奶奶。
没想到的是,家里会来不速之客。
她刚和奶奶一起把饭做好,准备吃饭,外面就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她爸在外面大喊“妈,妈”。
隔着十几年的时空,再一次见到她生物学上的爸,她想到的只有这个男人对奶奶的虐待,心里憎恨无比。
简成君进来,和她妈一起,一点不客气坐下来就吃饭。她和奶奶一共只做了两个菜,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两人坐下就把那盘荤菜扒拉掉了一大半。
简知气得直接把两碗菜都收了起来。
简成君就开始骂了,“小杂种,老子吃个饭你闹什么闹?”
奶奶一听,脸都白了,“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她……”简成君后面的话忍住了没说,因为简知妈妈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他才想起今天是来干什么。
简知却把奶奶挡在身后,冷笑,“他骂我小杂种,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和谁杂交的种了。”
“你……”简成君筷子一拍,“你反了天了!”
十几岁的简知一直很害怕爸爸,现在的她,已经不怕了,要打她是吗?她也可以打回去!打不过?那就拿椅子砸!拿碗砸!实在不行,厨房里还有刀!
她就不信,她还不能发疯了?
但,这回,简成君又克制住了。
在简知妈妈的拉扯下,黑着脸坐下来。
简知妈妈和简知笑着说,“知知啊,怎么这么说自己呢?”
“我什么时候说我自己了?小杂种也不是骂我呀,我也想知道答案,我是怎么杂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