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支军队打理完战场,收缴完兵器和法器之后,便沿着九曲谷,继续向前进发了。
齐云国利用地形和匿身符造成的这场突袭,令他们可谓是损失惨重。
玄者的伤亡先放一边,目前粮草辎重被焚了一部分,破城弩损失三门,士卒死伤四百多人,其中还战死了一位极为重要的将领。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出现伤亡,而是军心浮动。
他们连剑惊门山门所在都没看见,就被打成了这副惨样,这让手底下这帮人对王硕庸和刘晚成这个指挥使颇有说辞。
更为可惜的是,整场战斗下来,没有出现一个俘虏,游玄的纪律性实在太差,即便是有个别齐云国的玄者存活了下来,也都被灭了口,令老指挥使大为苦恼。
不过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在没有完成此次出征的使命之前,他们还不能后退。
与此同时,所有人也都意识到。
战争……
原来从他们踏出青崖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杀了几个。”
“一个,人头在此。”
“拿着,十枚玄晶。”
“你呢?杀了几个?”
“三个!”
“嗯?”
“放屁!这两只耳朵都不是一对!”
“敢谎报可什么都不给!”
“我…我能找人证明!”
……
行进途中,一个玄璃卫的小旗带领着两位力士开始在游玄队伍中分发奖赏。
有的人拿出齐云国玄者身上的法器,有的人则掏出两只耳朵,甚至还有递出一颗人头的。
但这种凭借死者信物行赏的方式存在很大弊端,弄虚作假非常容易。
不过就算耳朵长相不一或是忘记拿取信物也无妨,只要能同时找到三个人能帮你证明你真的杀了敌,那也可以领到赏。
此举无非就是上面安抚下方的一种方式罢了,没必要审查的太过严格。
大战在前,游玄可以大幅度减少玄璃卫的伤亡,十枚玄晶亦或是一枚丹药,能买一条命,可以说是很划算的买卖。
这十枚玄晶和丹药或许对于玄璃卫来说算不了什么,对于一众游玄来说,却是极其贵重。
“老秦,快看!为兄我宰了两个玄镜使!”
“怎么样?想不想要?”
吴狠儿献宝一样把一枚真髓丹放在了秦痒眼前晃了晃,却只令后者发出一声冷笑。
“呵呵,拿一边去,谁稀罕!”
秦痒一把拨拉开对方的手,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玄晶,继续开始慢慢恢复体内的法力。
据他所说,他杀了敌方三位玄者,可无人能给他证明,因为这家伙从开战之后就想着趁乱逃走,跑到了队伍的末尾,谁曾想后面也有敌人,数量还不少,他无奈之下只好且战且退,又被重新逼了回去。
最后虽然侥幸斩杀三人,但却无人能给他证明,他也和江真一样,没有取走任何信物,只得就此作罢。
“呸!”
“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让老子先尝尝鲜!”
吴狠儿说着一口把丹药咽进了肚子里。
丹药入腹的瞬间,他突然瞳孔暴缩,脖颈青筋如蚯蚓般凸起,下一刻,整个人仿佛熟透的虾米,全身上下一片通红!
“呦呵——!”
“劲儿…劲儿真大!”
吴狠儿扯着领口大口喘气,原地蹦跶了两下,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半炷香过后,他整个人才逐渐恢复正常。
“哈哈哈!过瘾过瘾!要是再来上两三枚,老子说不定能到炼精期第六层!”
说罢,他一把搂住秦痒的肩膀:“老秦,你别嘴硬,等会儿老子再杀了人,到时候分你半枚!”
秦痒嫌弃地推开他,瞥见吴狠儿额角细密的汗珠,低声说道:“你小子没觉得浑身发烫?这真髓丹怕是把最珍贵的血阳草替换成了烈阳草!半真半假哄你玩的,你以为玄璃卫真这么好心?”
吴狠儿闻言当即一愣,旋即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嘴里还在不停嘟囔:“妈的..……等老子发达了,非把玄璃卫的药库烧个干净..……”
江真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在心中感叹一番奇刃的神奇之处。
这片战场对他来说,更像是走进了玄璃卫的丹药库。
所以各位尽管去杀吧。
死的越多越好。
……
半个时辰之后,整支队伍终于穿过了九曲谷,步入了一片较为稀疏的丛林之中。
王硕庸自从方才出过一趟子事,就一直主动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头,一来是为了在叶大人面前凸显一番,二来他现在是真怕再蹦出几个齐云国的杂碎,给他来一个伤口撒盐,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报——!”
正当他幻想躲在秦痒那个地下黑市里与蛮族女人颠龙倒凤的时候,这时前方却突然有一位年轻斥候一路小跑过来。
待到马蹄跟前,立刻单膝跪地抱拳。
“前方发现无人村,村内未见炊烟,亦无活物气息!”
斥候话音未落,王硕庸已抬手示意全军止步。
他眯起眼睛,望着前方深处,思忖半晌后大声命令道:“张奎!带十名玄璃卫进村探查,其余人原地戒备,弓弩手列阵!”
“是!”
跟在其身后的张奎得令之后,立刻点了十位得力手下,跟随斥候快步向着前方探去。
不多时,其带着人去而复返。
“回禀大人!村内未发现玄者,周围也并无埋伏,村民似乎已经撤离了,并且走的十分匆忙。”
“嗯。”
王硕庸缓缓出了一口气。
“你们回去把村子烧了,其余人,继续出发,绕村而行。”
“是!”
当火焰舔舐着房梁化作冲天火柱与滚滚浓烟飘入天际之时,整支队伍已沿着蜿蜒的兽径绕开村落。
又行进了一个时辰,此时日头渐西的天际线处,整座藏剑峰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横亘眼前。
抬头望去,只见山巅云雾翻涌,隐约露出半截巍峨的山门,而半山腰处的剑惊门飞檐如刃,在日头下泛着冷冽的金芒。
“那就是剑惊门?”
有士卒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并且饱含对自身性命的不确定性。
王硕庸握紧缰绳,随后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身后严阵以待的军队,高声道:“传令下去,今夜在山脚下扎营。”
“明日卯时…”
“攻向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