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八,年关已近在咫尺。京城处处张灯结彩,人流如织,采办年货的气氛达到了顶峰。奇物斋也迎来了年前最后的客流高峰。
午后,雪停了,难得的冬日暖阳洒在街道上。一辆看似普通、却由两匹神骏异常的健马拉着的乌木马车,缓缓驶过喧闹的街市,在距离奇物斋巷口不远的一处茶楼前停下。车帘掀开,下来一位穿着玄色暗云纹常服、外罩墨狐皮大氅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凝和不怒自威的气度,眼神深邃如寒潭,正是微服出宫的雍正皇帝。他身边只跟着一个穿着深色棉袍、面容普通却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显然是御前侍卫乔装。
雍正此行,并非专为奇物斋而来。年关将至,他心系京城物价和民生,特意出来看看。苏培盛献上的那套“流光溢彩·幻虹樽”他印象深刻,其工艺之美,确实超越凡俗。听闻那铺子就在附近,便顺道过来瞧瞧,看看这引得京城沸沸扬扬的“奇物斋”,究竟是何模样。
侍卫在前引路,不动声色地隔开人群。雍正步履沉稳,走向巷口那家热闹非凡的小店。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惊呼和议论声。
“开了开了!什么光?”
“绿光!是绿光!”
“快看看是什么!”
“哇!好威武的摆件!”
雍正走到店铺门口,并未进去,只是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投向店内。侍卫则警惕地侍立在他身侧,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四周。
店铺内,一个富商模样的胖子正兴奋地从地上捡起一件物品。那是一个约莫一尺高的摆件,材质非金非玉,似是一种深沉的黑色金属。造型是一条盘踞在嶙峋山石之上的五爪金龙!龙身矫健,鳞甲森然,龙首高昂,怒目圆睁,龙爪锋利如钩,仿佛要破空而去!整条龙散发着一种凌厉、霸道、不容侵犯的威严气势!在阳光照射下,黑色的龙身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光泽,更添神秘与尊贵。
“哈哈哈!龙!五爪金龙!好兆头!好兆头啊!明年生意必定龙腾四海!”富商激动得满脸红光,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尊黑龙摆件,仿佛捧着御赐的宝物。
周围的观众也纷纷赞叹:
“真像!这龙看着就吓人!”
“这材质…看着就不一般!”
“绿光开出的?值了!绝对值了!”
雍正的目光,也瞬间被那尊黑龙摆件吸引!那龙的形态、气势,尤其是那股睥睨天下的威严感…竟让他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共鸣!作为帝王,他太熟悉这种象征皇权的图腾,但这尊龙像,比他宫中任何一件龙形器物都更具神韵和压迫感!其工艺之精湛,形态之传神,绝非寻常匠人能为!更让他心中微动的是,这龙…是五爪!在民间,五爪金龙是绝对的禁忌!
他的目光从摆件上移开,落在了柜台后那个穿着棉袍、面容平静的年轻掌柜身上。怀安也注意到了门口这位气度不凡的“客人”,尤其是对方看向黑龙摆件时那深邃的目光和一瞬间流露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威压,让他心头一跳!这气场…绝非寻常王公贵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雍正的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怀安心中一凛,面上却保持着镇定,微微颔首致意,便移开目光,继续招呼其他顾客。他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位…难道是…?
雍正深深地看了怀安一眼,又瞥了一眼那被富商如获至宝捧着的黑龙摆件,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进店,只是转身,对侍卫低语了一句。
侍卫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着还在兴奋中的富商,用一种不高却充满压迫感的声音道:“这位爷,此物…过于张扬,非寻常百姓可持。还是…谨慎些好。”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跟上已经离去的雍正。
富商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继而变得煞白!他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中那尊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黑龙,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五爪金龙!这玩意儿放家里,是招财还是招祸?!
“掌柜的!掌柜的!这…这东西我不要了!退…退钱!不!送给您了!您处理吧!”富商如同丢烫手山芋般,将黑龙摆件往柜台上一放,连地上的银子都不要了,连滚爬爬地挤出人群跑了。
店铺内外,因为侍卫那句话和雍正那惊鸿一瞥带来的无形威压,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众人看向柜台上那尊黑龙摆件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忌惮。
怀安看着那尊被遗弃的黑龙复制品(系统已发放),又看了看雍正离去的方向,心中了然。果然是他!他小心地将黑龙摆件收入系统空间(单独存放),暗自庆幸:“还好只是个绿级摆件,要是开出个玉玺什么的…乐子就大了。”皇帝的这次“惊鸿一瞥”,如同一阵寒风,吹散了店铺里的些许燥热,让所有人都清醒地认识到,有些界限,不可逾越。奇物斋再神奇,也需在皇权之下,谨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