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车窗在钻石项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余洁不自觉地用手指拨弄着那颗主钻。它随着车身轻微颠簸而晃动，在颈间投下细小的彩虹，像是有生命般跳动着。
“别紧张。”周子谦的手覆上她的，他今天喷了新的古龙水，雪松混合着琥珀的气息充满车内，“大家只会羡慕你。”
余洁望向窗外，校门口三五成群的学生正在说笑。她注意到几个女生书包上挂着昂贵的名牌挂件，那是她曾经只敢在杂志上多看两眼的款式。周子谦的大众缓缓驶入校门时，那些笑声突然静止了，无数道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她身上。
车门打开的瞬间，余洁下意识捂住项链。周子谦轻笑一声，强硬地拉开她的手：“怕什么？”他的拇指故意蹭过那颗钻石，引得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
“香奈儿早春新款...”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小声对同伴说，眼睛死死盯着余洁的项链。余洁认出来那是三班的文艺委员，上学期还嘲笑过她改制的旧校服。此刻女生的眼神像带着钩子，几乎要把那条项链从她脖子上拽下来。
周子谦满意地环视四周，突然揽住余洁的腰：“走吧，女朋友。”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余洁的耳尖烧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害羞——当周子谦带着她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时，她感到一种奇异的、近乎罪恶的满足感。
教学楼前的樱花树下，余洁看见了李枫。他抱着厚厚的作业本从教务处出来，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李枫的目光滑向她颈间的钻石，瞳孔猛地收缩。余洁突然觉得那颗钻石重若千钧，压得她呼吸困难。
“看路。”周子谦捏了捏她的腰，故意提高音量，“放学带你去吃牛排？东临街新开了一家西餐厅。”余洁看见李枫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加快脚步消失在拐角。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教室里诡异的安静了一瞬。余洁发现自己的课桌被移到了正中央——那个向来留给班干部或教师子女的“黄金位置”。前桌的女生转过头，脸上堆着余洁从未见过的笑容：“早啊，这项链真好看。”
余洁条件反射地摸向钻石，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昨晚浴室里割破皮肤的感觉。但此刻阳光正好，钻石在指间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彩，女生们的目光像聚光灯般追随着她的每个动作。一种奇异的暖流从胸口升起，她听见自己说：“谢谢，是周子谦送的。”
上课铃拯救了她。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时，余洁习惯性地想摸出那本边缘卷起的旧笔记本，却掏出了一个烫金封面的真皮本子——周子谦今早塞给她的。翻开第一页，上面用花体字写着“给亲爱的洁”，落款是一个夸张的爱心。
“今天我们讲能量守恒。”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任何形式的能量转化都会产生损耗...”余洁的笔尖悬在纸上，墨水晕开成一个黑色的小太阳。她想起昨天问过老师的问题，关于理想状态下是否会有无损转化。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像在嘲笑她的天真。
课间操时，余洁被女生们围住了。“周子谦对你真好”“这项链要五六万吧”“周末要不要一起去逛街”，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余洁站在人群中央，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飞蛾会扑火——这种被关注、被羡慕的感觉，像温水漫过心脏，让人甘愿沉溺。
“让开。”周子谦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女生们立刻让出一条路。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件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衬衫，袖扣上的家徽若隐若现。“热不热？”他自然地撩起余洁的马尾，手指擦过她后颈的皮肤。这个亲昵的动作引来一阵起哄声。
余洁的视线越过周子谦的肩膀，看见李枫独自站在操场边缘。他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昨天摔倒时留下的淤青。阳光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余洁脚下。
“发什么呆？”周子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阴沉。他故意抬高余洁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的额头。“我的女朋友真可爱。”他的声音黏腻得像融化的糖，手指却警告般地掐进她的肩膀。
食堂的喧嚣声中，余洁盯着餐盘里的糖醋排骨发呆。周子谦不知从哪弄来两瓶进口果汁，瓶身上印着她看不懂的外文。“喝这个。”他拧开瓶盖递过来，动作熟练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余洁小口啜饮着，甜腻的果香在舌尖炸开。不远处，李枫端着餐盘寻找座位。一个男生故意伸脚绊他，饭菜洒了一地，食堂里爆发出哄笑。余洁猛地站起来，却被周子谦按回座位。
“别多事。”他警告地捏了捏她的后颈，转头对跟班使了个眼色。几分钟后，那个绊人的男生点头哈腰地送来一杯奶茶：“谦哥让我道歉的...”
余洁看着李枫蹲在地上收拾残渣的背影，胸口泛起细密的疼痛。但当她低头看见自己餐盘里堆成小山的菜肴，看见周子谦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手表，那种疼痛又奇异地减轻了。“至少爸爸能复职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理由像创可贴一样暂时盖住了良心的伤口。
放学时下起了小雨。周子谦撑开一把黑伞，绅士地护着余洁走向车子。他的大众就停在校长的夏利车旁边，周围剩下的水泥空地则是停着老师们的摩托车。
雨水打在车顶上，发出细密的敲击声。余洁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突然问：“李枫...他会怎么样？”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车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周子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这么关心他？”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