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西北,三百里外,一个名为“黑石坳”的小村落。
天刚蒙蒙亮,死寂便笼罩了这里。没有清晨应有的鸡鸣犬吠,没有炊烟袅袅,只有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味道的腥气,在微凉的晨风中弥漫。
村口,歪斜的木栅栏旁,倒伏着几具尸体。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恐怖: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枯木,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灰败僵硬的皮革质感;眼眶深陷,眼球干瘪如同晒干的葡萄,死死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凝固着临死前无法言喻的惊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但整个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榨干了所有的血液、水分乃至生命精华,只剩下这具包裹着骨架的干皮!
不止村口。沿着泥泞的小路向村内走去,一具具同样的干尸倒毙在屋前、院内、甚至蜷缩在冰冷的灶台边。整个村子,男女老幼,数十口人,无一幸免!如同被一场无形的瘟疫瞬间收割,留下的只有这触目惊心的死亡景象和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呕…” 一名随行的沛国堂年轻弟子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脸色惨白如纸。饶是见惯了厮杀的韩立,此刻也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周身剑气隐而不发,带着刺骨的寒意。慕容雪俏脸含煞,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她俯身检查一具孩童的干尸,那小小的身躯蜷缩着,如同风干的玩偶,让她胸腔中燃烧起熊熊怒火。
“手法极其歹毒阴损!”商子铭强忍着不适,声音低沉,“非刀非剑,瞬间抽干所有生机…这是邪魔手段!”
朱昌耀站在村中央的空地上,面无表情。他环视着这片人间地狱,眼神平静得可怕,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清晨的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带来浓郁的血腥和死气,却未能让他有丝毫动容。他缓缓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一具中年汉子干尸的眉心。
嗡…
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带着浓郁怨毒和阴寒的残留波动,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他的指尖传来。
“魔气…精纯的噬血魔气。”朱昌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沛国堂弟子耳中,如同冰冷的刀锋划过,“目标明确,手法干净利落,不留活口…这是在示威,也是在…收集‘材料’。”
“材料?”慕容雪猛地抬头,眼中怒火更炽,“他们把人命当什么了?!”
“当祭品。”朱昌耀站起身,目光投向村落远处连绵的荒山,眼神深邃,“血祭的祭品。”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的噩耗,迅速传回镜城。紧接着,如同瘟疫蔓延,镜城周边百里范围内的另外三个规模稍大的村落和一个小型坊市,接连传来噩耗!死状如出一辙!短短数日,近千条鲜活的生命,被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抹去!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镜城外围蔓延开来。原本热闹的商路变得萧条,依附于镜城的小家族和散修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是沛国堂引来的灾祸!”
“魔修报复!沛国堂挡不住了!”
“快逃吧!留在这里等死吗?”
镜城内部,虽然被强大的护城大阵和严密的守卫隔绝了大部分恐慌,但一种无形的压抑气氛依旧悄然弥漫。连日的胜利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阴影彻底冲散。
天镜山深处,暗部总部石殿。
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墙壁上无数细小的镜面碎片疯狂闪烁着,传递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紧急情报和混乱的影像片段。卜星瑶独自一人盘坐在石殿最中心的阵法核心处。
她依旧蒙着双眼,但此刻她的状态却极其骇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蒙眼的白纱早已被冷汗和…两行蜿蜒流下的淡金色血迹浸透!她的双手死死扣住身下的阵法纹路,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刺破了皮肤,渗出点点血珠,融入阵纹之中。
在她面前,悬浮着一个由纯粹星光勾勒出的、复杂到令人目眩的星盘虚影——天机盘!此刻,天机盘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着,盘面上代表星辰的光点明灭不定,剧烈跳动,勾勒出的星轨混乱而扭曲,充满了不祥的血色!
“荧惑…守心…血煞…冲月…大…大凶!”卜星瑶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碎的风箱,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和痛苦,“不止…不止是镜城…是整个…青州西北…血光…滔天的血光…源头…在…在…葬魔渊!祭坛…巨大的祭坛…魔剑…一柄…插在尸山上的…魔剑…在…在苏醒!”
噗!
她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血液喷洒在天机盘上,瞬间被狂暴的星力蒸发,化作一片血雾弥漫。整个天机盘的光芒骤然黯淡,旋转也缓慢下来,最终定格在一幅无比凶戾的星象图上:代表灾祸的荧惑星死死钉在象征生命核心的心宿之上,而一轮虚幻的血月虚影,正高悬于象征镜城方位的星辰之上,投下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阴影!
“十万…他们要…血祭…十万生灵…唤醒…上古魔剑…”卜星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身体一软,彻底昏死过去,倒在了冰冷的阵纹之上。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和身下的地面。
“星瑶!”守在一旁的铁心兰和周灵儿失声惊呼,连忙上前救治。
石殿内一片死寂。所有暗部成员都被卜星瑶那凄惨的模样和那“血祭十万生灵”、“上古魔剑”的预言所震慑,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十万生灵!那是什么概念?足以让一条大河被染红!那是屠城灭国的滔天罪孽!而上古魔剑…能被冠以如此称谓,需要十万生灵血祭唤醒的东西…其威能简直无法想象!
消息第一时间呈送到朱昌耀面前。
镜湖小筑内,灯火通明。朱昌耀看着影鸦呈上的、沾染着卜星瑶血迹的详细报告,以及那幅由天机盘最终定格的凶戾星象图,久久不语。他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望着窗外平静无波的镜湖水面。
叶清雪、韩立、慕容雪、商子铭、王二狗等人肃立一旁,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和杀意。
“十万生灵…上古魔剑…”慕容雪咬着牙,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颤抖,“这群畜生!他们怎么敢?!”
“葬魔渊…”韩立抱着剑,声音冷冽如冰,“那里是上古一处战场遗迹,煞气冲天,空间紊乱,寻常修士根本不敢深入。若真在那里建立祭坛…确实难以察觉。”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更是要拉着整个青州西北陪葬!”商子铭脸色铁青,“堂主,必须阻止他们!否则一旦魔剑苏醒…”
朱昌耀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如同万年寒冰。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足以焚尽世间万物!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整个小筑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桌上的茶杯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他们当然敢。”朱昌耀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因为他们已经疯了。四大世家勾结魔修和南宫余孽,赌上了一切,只为在我沛国堂身上撕下一块肉,哪怕拉着无数无辜者陪葬。”
他走到桌边,手指轻轻敲击着那幅凶戾的星象图:“卜长老以血为引,窥得天机,指明了方向。葬魔渊…很好。”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传令:”
“一,暗部所有力量,不计代价,锁定葬魔渊内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区域!重点排查空间相对稳定、且能汇聚地脉阴煞之气的节点!”
“二,慕容雪,战堂五行卫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状态,随时待命!挑选最精锐的小队,由韩立统领,秘密潜入葬魔渊外围待命!”
“三,商子铭,启动‘明镜计划’。将我们‘无意中’获得的一份‘葬魔渊深处疑似有上古遗迹出世、蕴含重宝’的残缺地图,通过最‘可靠’的渠道,泄露给赵家的一个外围管事。记住,痕迹要做得像意外发现,经得起推敲。”
“四,周灵儿,铁心兰,立刻准备一批特殊的‘诱饵’——用我的精血混合地心火精,辅以幻形草和敛息符,炼制出十枚气息与我本人高度相似的‘血魄丹’。要快!”
“五,叶清雪,你坐镇镜城中枢,启动护城大阵‘镜光天幕’核心防御,并密切关注城内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内应!”
一道道命令清晰而冷酷,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一个针对幕后黑手的巨大陷阱,在朱昌耀冰冷的杀意中,迅速铺开。
一天后。
赵家某个不起眼的外围据点,一个管事“意外”地在整理一批刚从黑市收来的破烂古籍时,发现了一张残破的兽皮地图。地图材质古老,描绘的区域晦涩难懂,但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极其古老的文字标注着“葬魔渊·血魄精元池”几个小字,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仿佛镜面般的标记。
这管事如获至宝,立刻层层上报。很快,这份“珍贵”的地图副本,连同关于“沛国堂可能也在寻找此地”的猜测性情报,被送到了赵厉、王崇山、孙震岳、李暴的面前。
四大世家密室。
“血魄精元池?还带有镜面标记?”赵厉看着地图副本,眼中精光爆射,“难道是沛国堂那面神镜的伴生之地?或是能克制神镜的宝物?”
“朱昌耀也在找?那就更不能让他得手!”王崇山眼中贪婪与杀意交织。
“葬魔渊…虽然凶险,但富贵险中求!”孙震岳拍板,“通知‘那边’,计划变更!让他们派一支精锐小队,由金丹魔修带队,务必赶在沛国堂之前,找到这个‘血魄精元池’,能夺则夺,不能夺则毁!同时…伺机伏击可能出现的朱昌耀!若能将其重创甚至斩杀于此,魔剑血祭之事暴露的风险也能大大降低!”
一条带着贪婪和杀机的指令,通过隐秘渠道,迅速传递给了葬魔渊深处的魔修据点。
三日后,夜。
葬魔渊外围,一处被浓郁灰黑色煞气笼罩的嶙峋石林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朽的气息,怪石如同狰狞的鬼影。一支约莫二十人的队伍如同幽灵般在石林中潜行。他们身着统一的黑色紧身皮甲,皮甲上铭刻着隐晦的吸血魔纹,脸上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金属面具,气息阴冷而内敛,行动间悄无声息,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魔修。
为首一人,身材格外高大魁梧,气息也最为深沉恐怖,赫然达到了金丹中期!他裸露的手臂上,缠绕着一条通体赤红、头生独角、不断吞吐着毒信的怪蛇,蛇瞳闪烁着残忍的红光。此人代号“血蝰”,是魔焰宗潜伏在青州的重要头目之一。
“头儿,前面就是地图标注的区域了。”一名负责探路的魔修返回,低声禀报,“煞气很浓,灵识探查受阻严重。不过,属下确实感应到前方一处断崖下方,有微弱的、异常精纯的血气和…一种类似镜光的能量波动!”
“类似镜光?”血蝰眼中血芒一闪,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意,“看来情报没错!那朱昌耀果然也在打这里的主意!都打起精神!发现目标,格杀勿论!那血魄精元,是圣剑复苏最好的祭品!不容有失!”
队伍加速,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扑向那处断崖。
断崖下方,是一个被巨大岩石半掩住的天然洞窟入口。洞口处,浓郁的煞气翻滚,隐隐有淡金色的光晕透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股精纯的血气和镜光波动,正是从洞窟深处传来!
血蝰眼中贪婪更盛,挥手示意。两名擅长隐匿的魔修如同壁虎般贴着岩壁,悄无声息地滑入洞窟探查。
片刻后,其中一人返回,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头儿!里面空间不大!中央有一个小血池,血气精纯得惊人!血池上方悬浮着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金、内部仿佛有镜光流转的丹药!应该就是‘血魄丹’!没发现守卫!只有几道残留的微弱气息,似乎刚离开不久!”
“刚离开?追!”血蝰不疑有他,眼中只剩下那枚传说中的“血魄丹”!他低吼一声,带着手下精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冲入洞窟!
洞窟内部果然不大,中央一个小小的血池散发着诱人的红光,池子上方,一枚赤金色的丹药静静悬浮,散发着精纯无比的血气能量和淡淡的镜光波动,正是朱昌耀“精血”所炼的诱饵!
“哈哈!天助我也!”血蝰狂笑一声,身形如电,直扑那枚血魄丹!他身后的魔修们也蜂拥而入,洞窟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就在血蝰的手即将触碰到血魄丹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整个洞窟的石壁、地面,无数道先前被完美隐藏的银白色镜纹骤然亮起!光芒刺目!一个复杂到极点的镜光牢笼瞬间成型,将整个洞窟内部空间彻底封锁!强大的空间禁锢之力轰然降临,比之前凌锋的金丹之域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所有冲入洞窟的魔修,包括血蝰在内,身体猛地一僵,如同陷入了最粘稠的树脂之中,连体内的魔力运转都瞬间迟滞!
“不好!中计了!”血蝰毕竟是金丹中期,反应极快,惊骇怒吼,身上爆发出滔天血光,缠绕手臂的赤红怪蛇也嘶鸣着喷出毒焰,试图冲破禁锢!
然而,为时已晚!
“动手!”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洞窟外响起。
轰!轰!轰!
洞窟入口那半掩的巨大岩石被狂暴的力量瞬间轰成齑粉!刺目的光芒涌入!早已埋伏在外的沛国堂精锐如同神兵天降!
韩立一马当先!古朴长剑出鞘,没有惊天动地的剑光,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空间的细线!细线无声无息地掠过,三名正在挣扎的筑基后期魔修连惨叫都未发出,头颅便已冲天而起!切口平滑如镜!
慕容雪紧随其后,拳意霸烈无双!她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如同女战神降世!一拳轰出,狂暴的拳罡化作咆哮的金色巨狮,狠狠撞入魔修群中!所过之处,筋断骨折,血肉横飞!瞬间清空一片!
石破天、王二狗、以及数名五行卫中的筑基好手,结成小型战阵,刀光剑影,灵力纵横,如同绞肉机般收割着被禁锢魔修的生命!战斗瞬间爆发,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态势!
“朱昌耀!!”血蝰目眦欲裂,看着手下精锐如同麦子般倒下,心痛得滴血。他疯狂催动魔力,手臂上的赤红怪蛇体型暴涨,喷吐的毒焰几乎将洞窟烧熔,终于勉强在镜光牢笼上撕开一道缝隙!
“想走?”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血蝰亡魂皆冒,想也不想,反手一爪带着腥风血雨向后抓去!同时缠绕手臂的怪蛇也如同闪电般噬向身后之人的咽喉!
啪!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捏住了怪蛇的七寸!任凭那怪蛇如何挣扎嘶鸣,毒液喷射,都无法撼动分毫!
同时,朱昌耀另一只手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的镜光,无视了血蝰那足以撕裂金铁的魔爪,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点在了血蝰的丹田气海之上!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牛油!镜光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血蝰护体的魔罡,瞬间刺入他丹田!一股霸道绝伦、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轰然爆发!
“啊——!”血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丹田如同被投入了炸弹,金丹剧烈震颤,瞬间布满了裂痕!一身狂暴的魔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疯狂外泄!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洞窟石壁上,留下一个人形凹坑,鲜血狂喷,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能力!
战斗,在朱昌耀出手的瞬间,便已结束。
洞窟内,血腥气浓郁得化不开。二十名精锐魔修,除了被刻意留了一口气的血蝰,其余全部毙命!沛国堂方面,仅有几人受了轻伤。
韩立收剑入鞘,慕容雪散去拳意,五行卫迅速清理战场。
朱昌耀缓步走到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墙角、丹田被废、只剩下半条命的血蝰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凶名赫赫的魔头,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一只蝼蚁。他蹲下身,伸出手指,指尖一点幽深的镜光缓缓亮起,对准了血蝰的眉心。
“告诉我,”朱昌耀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直抵灵魂深处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血祭十万生灵,唤醒的…是什么魔剑?计划…是什么?”
血蝰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毒,他刚想咬紧牙关,一股无法抗拒的、仿佛能洞穿灵魂本源的力量,已经顺着朱昌耀的指尖,蛮横地刺入了他的识海深处!
“呃…啊…不…我说…我说…”血蝰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意识在神镜之力的搜魂下瞬间崩溃,“是…是‘万骨噬魂剑’!上古魔尊…屠戮百万生灵…以战将尸骨…祭炼的绝世凶兵…被封印在…葬魔渊最深处…的‘万骨魔窟’…”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癫狂:“…赵王孙李…四大世家…提供掩护…和部分祭品…地点…南宫余孽…知道确切位置…用十万生灵精血魂魄…浇灌魔窟封印…唤醒魔剑…在太虚使者到来前…持魔剑…血洗镜城…摧毁…沛国堂核心…一个…不留…”
万骨噬魂剑!上古魔尊!百万生灵祭炼!十万血祭唤醒!血洗镜城!摧毁核心!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在场所有沛国堂成员的心头!带来彻骨的寒意和无边的愤怒!
朱昌耀缓缓收回了手指。血蝰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昏死过去,嘴角流着涎水,眼神涣散,显然灵魂已遭受重创。
朱昌耀站起身。洞窟内摇曳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陷入深邃的阴影。他眼中那冰冷的杀意,此刻已经凝练到了极致,如同万载玄冰深处燃烧的九幽之火。
“十万生灵…血洗镜城…”他轻声重复着,声音平静,却让整个洞窟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洞窟外无尽的黑暗葬魔渊,五指猛然收紧!
“很好。”冰冷的两个字,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宣告着不死不休的血战,即将拉开最残酷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