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东来......
中年道人搓了搓手,在桌底掏出了一只油光锃亮的大签筒,里头装着修剪整齐的漂亮竹签,道人拉拿出一杆豪气奢华的绸布帆子,上书:知天文水地理,阴阳五行八卦晓通,一支签的事;可以破财消灾,能够积攒功德,几凌钱的事!!!
“两位贵人,是要求签呢?还是算命......”
凡素看着上边的稀奇玩意儿,灵动的眸子一转,却没有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顾姚婻从袖中掏出了一张象征一银凌的票子放在了道人桌上,边说道:“四人求签,三人看手相算命。”
赢天安跟在二女后头微微一笑:“原来注意到了我啊?”
中年道人没什么讲究,晃了晃签筒,推到三人面前:“如此,那么有请三位贵人先抽签吧!”
做完这事后,中年道人一袖子略过桌上的票子,桌上的票子便“不翼而飞”了。
三人同时抽签。
凡素面露点点难色,她所抽的这根签子上写的是大凶,接着她探头看了一眼顾姚婻的,后者脸上惊讶,只因她的签上写的是大吉,接着二女向赢天安看去,后者淡淡一笑,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这根签:大凶。
二女眼神怜悯。
凡素又抽了一支,是帮李白抽的,上边写的东西令她哭笑不得:大吉。
另一边赢天安将抽到的签子都放到了桌上,中年道人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同样眼神怜悯:“一支签而已,贵人不必太在意了!”
话音未落,中年道人已抓起他左手——虎口处三颗朱砂痣在夕阳下如凝血珠,这分明是《紫微斗数》里记载的\"三星照紫府\"。
\"公子可是庚午年卯时生人?\"中年道人指尖发冷。
赢天安额间盘踞的晦暗文昌星,正被翻涌的紫气撕扯。他蘸着冷茶在案上画出卦象:\"天梁化忌坐命宫,秋场兵戈甲事知天命。\"
赢天安瞥了一眼,问道:“是不太好的意思吗?”
中年道人捋了捋胡子:“小道也说不上,公子的命数半显半不显的样子......这支签和算命可以不收你的钱。”
赢天安笑了下:“那怎么好意思?先生给我泡杯茶便好了。”
接下来便是打着黑伞的二女,凡素率先伸出了她的手,中年道人没有去握她的手,就那么看着,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戌时三刻莫近水,此生.......”
他实在说不出印堂发黑血光之灾之类的什么话,尤其是这姑娘.....说了怕是会被打。
说来应该是公主殿下,但她身上全无紫气......
话一出口,卦摊四周陡然阴风大作,中年道人袖中铜钱突然滚烫——那是阴德深厚者周身才有的罡气。
他有些无语了,这算是个好消息吗?
今天是怎么了?连续两个血光之灾,上面一个还身怀紫气......
凡素看着中年道人逐渐陷入沉思的样子,有些悻悻然,她拍了拍顾姚婻,后者会意伸出没有用来撑伞的那只手。
中年道人有些生无可恋的看向那只手,忽然瞳孔猛地增大,看向了打伞的那位黑女子:“吉人自有天相!这位姑娘之福泽深厚醇郁,如渊如海,贵气萦绕,必蒙上苍眷顾。”
不过中年道人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姑娘命中应有一劫,此劫过后才算大圆满。”
顾姚婻鄙夷地看着中年道人,张嘴笑了一下:“呵呵。”
说得真好听,真像一个江湖骗子。
凡素最后无声笑笑,跟中年道人挥了挥手拜了个拜后,便转头向马车走去了。
赢天安跟在二女后面,却忽然回头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道人,有些没由来地说了一句:“一会儿见。”
中年道人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竟是要直接收摊了,轻飘飘的一席话传进他耳朵里,他忽然一惊,看向那个儒士慢慢上了马车。
中年道人冷笑一声:“原来是读书人啊?”
马车一直开到了凌宫前,赢天安下了马车,有些疑惑地问道:“凌晨公主殿下,您不去看看陛下吗?”
顾姚婻瞪了他一眼。
凡素笑笑,拿着那只幸雪小锥在画本上这样写到:不熟。
赢天安讪笑了下:“开个玩笑,殿下可以把那只幸雪小锥借给在下吗?在下事后必有重报。”
凡素莹白食指晃了晃,将幸雪小锥丢了出去。
赢天安接过小锥,对着缓缓驶去的马车作揖:“那天安就谢过小凡素了。”
幸雪小锥在他指间一旋,消失不见。
宫前的侍卫确认过赢天安的身份后便放行了,走过长廊,赢天安一路进了主殿,只见文武百官严阵以待,大凌的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赢天安的步伐不急不慢,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像是在回家。
最终他走到了皇帝面前,微微作揖行礼道:“北云平州大典王朝静心书院君子赢宗天,见过陛下。”
大凌皇微微点头:“爱卿请起。”
嬴天安应了一声,起身站在一旁,在场的除了皇帝和文武百官以外,还有皇帝旁边的一位白发少年,他颜值赛过神仙,便是大凌国师。
在场也只有这位国师,是除了皇帝以外唯一坐下的。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批人,那是一支佛教的小队伍,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了,四个穿着僧侣服袈裟的光头嘛!
但领头的就有一些不一样了,那是一位青丝及腰的貌美尼姑,她的半张侧脸勾勒出半面琉璃般剔透的轮廓,耳后有一粒朱砂痣,身穿着一身灰色僧袍,领口处露出素白中衣,衣襟用金线暗绣《楞严咒》梵文,呼吸起伏时,恍若有经文在皮下流动。
最惊心的是她那双眼——瞳孔似被香火熏染成琥珀色,凝望人时如古井映月,眼尾却天生微微上挑,在低眉时竟泄出一缕本该属于深宫贵妃的妩媚秾丽。
她赤着一双不染闲尘的玉足,脚踝银链坠着九转金轮。
大凌皇帝看向身旁国师,轻声问道:“到齐了吗?”
他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得到允许后开始,谁不知道?其他的路都被这位国师断绝了。
谁知少年国师居然轻轻摇头。
与此同时,主殿之外一位带着五岳冠的道人缓缓走进,当他穿越文武百官,来到大凌皇帝面前,竟是先是看向了那位儒士,道人笑容玩味,好嘛?真的再见了?
随后才向皇帝作揖行礼:“贫道修行甲子有余......却并非为扶龙庭而来,只是昨夜观星,见帝星旁有白虹贯日......”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闷雷,道人袖中符纸无风自燃,轻烟凝成四个铁画银钩的古篆:天雨栗,鬼夜哭。
大凌国师冷眼看向皇帝,笑道:“陛下,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