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八,华州城。
酷暑蒸腾,石板路仿佛烙铁。城门口盘查森严,兵丁汗流浃背,审视着进出人流。一股无形的煞气悄然混入其中。
头戴斗笠、挑着沉重柴担的孙安,面色沉静如渊。宽大的粗布衣衫下,那对门板也似的精钢双手巨剑被巧妙地拆解藏匿在柴捆深处,唯有剑柄的皮革缠绳隐约可见。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城防布局。广惠一身行商打扮,僧袍下镔铁雪花戒刀寒意暗藏。武松推着山货独轮车,虎目如电,丈量着法场地形。邬梨扮作药材商,正与城门吏低声周旋,铜钱悄然递过。卞祥的精悍骑兵,则已隐于城外密林。
城内空气凝滞。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只有一个:明日午时三刻,府衙前十字街口,处决梁山巨寇“九纹龙”史进!贺太守为震慑四方,调集重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临街高处伏满弓箭手。铁锈味与山雨欲来的紧张感弥漫。
梁山众头领顺利潜入,于马灵安排的秘点汇合。马灵如鬼魅般穿梭数日,将法场兵力、王家父女藏身处详尽禀报孙安。
“明日午时,十字街口,贺狗必亲临!”孙安指着地图,声音沉凝如铁,“广惠大师、武松兄弟,尖刀破阵!斩贺狗,救史进!救出后,武松兄弟贴身护卫史进,大师与我断后!邬梨将军,趁乱直扑王家父女,接到人后速出南门!卞祥兄弟于南门外三里接应!”
“明白!”众将眼中寒芒凝聚。
“此战,救人脱困为要,一击即走,不得恋战!”孙安环视众人,“明日,便是贺狗授首之时!”
七月初九,午时将至。
十字街口,人山人海却死寂一片。烈日炙烤着高台中央巨大的鬼头铡刀,寒光瘆人。四周兵丁枪刀如林,神情紧绷。高处箭簇隐现冷芒。贺太守端坐凉棚下,官袍簇新,肥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狞笑,左右护卫环伺,江湖好手警惕扫视。
“带人犯——史进!”
监斩官嘶吼声中,沉重的铁链拖地声响起。人群骚动。四名大汉拖拽着一个血污遍体、衣衫褴褛的高大身影上台——史进!双臂反剪,琵琶骨被粗大铁钩穿透,鲜血浸透破衣,每一步都留下血痕。他昂着头,脸上伤痕累累,眼神却如受伤猛虎,桀骜不屈地扫视台下。
“跪下!”衙役猛踹腿弯,史进硬生生挺住。
“狗官!梁山好汉,岂跪你这腌臜泼才!”嘶哑怒吼如闷雷。
贺太守拍案而起:“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验明正身,行刑!”
刽子手举刀,衙役强按史进拖向铡刀。史进挣扎,铁链哗啦,琵琶骨剧痛钻心,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鬼头刀高举,贺太守狞笑浮现——
“动手!!” 孙安的暴喝如平地惊雷,炸响全场!
“杀——!!”
吼声未落,两道身影如离弦怒矢,从人群两侧暴射而出!
左翼青影如电!广惠甩掉外袍,灰布僧衣猎猎,身形如大鹏掠上高台!镔铁雪花戒刀匹练般卷起,寒意刺骨!
“狗官拿命来——!” 狮子吼震人心魄!
噗!噗!噗!刀光过处,血浪喷涌!两名衙役头颅飞起,一名兵丁拦腰断!广惠目标明确——贺太守!鬼魅身影在血雨中穿行,双刀光幕死亡绽放!重金“好手”触之即溃!
右翼势若疯虎!武松双臂一震,独轮车呼啸砸向西侧兵丁群!镔铁双刀出鞘,猛虎下山!一步踏碎青砖,撞入敌阵!刀光闪处,残肢断臂,惨叫连天!目标直指史进!
“史进兄弟!武松来也!!”
吼声如定心骨,史进眼中瞬间爆出精光!
“武二哥!!” 史进一声虎吼,悍然挣断部分绳索,双肩肌肉贲张锁住琵琶骨铁钩,硬生生挣脱拖拽!抓起地上钢刀,反手劈翻一衙役!
“挡住!放箭!放箭啊!” 贺太守魂飞魄散,尖叫失声。
高处箭矢慌忙射下,场面大乱!
就在此刻,孙安动了!他并未直接跃上高台,而是猛地将沉重柴担砸向高台东侧正欲合围的一小队盾牌兵!柴捆四散,露出那对令人胆寒的精钢双手巨剑!孙安双手一探,握住粗犷的剑柄,双足发力,如同巨灵神般拔地而起,轰然落在盾牌兵阵前!
“破!” 孙安一声低吼,双臂筋肉虬结,两柄巨剑带着千钧之力,一左一右,如同两道撕裂空气的钢铁风暴,以开山之势猛劈而下!
“轰!咔嚓!” 坚固的盾牌在无匹巨力下如同朽木般爆碎!剑锋所及,持盾兵丁连人带甲被劈开,血肉横飞!这一击,硬生生在东侧撕开一道巨大的缺口,阻断了援兵合围之路!孙安双剑交错胸前,如同门神,目光冷冽地扫视着被震慑住的官军,为高台上的武松和广惠肃清了侧翼威胁!
与此同时,人群彻底炸锅!哭喊奔逃,冲乱官军阵脚。混乱中,邬梨带人如泥鳅般穿梭,扑向小巷。马灵接应,引他们冲入破院。
“王老丈,王姑娘,快走!史进兄弟有救!” 邬梨语速极快,喽啰背起王义,护住王娇枝,混入人流急撤南门。邬梨三尖两刃刀寒光闪动,解决零星阻拦。
高台上,战斗白热化!
广惠双刀如轮,距贺太守仅五步!最后两名护卫高手扑上,长枪双钩狠辣攻来。
“米粒之珠!” 广惠戾气一闪,左手刀“铛”地格开长枪,顺势下滑断腕!右手刀诡异弧线避开双钩,精准刺入咽喉!瞬间毙命!
贺太守屎尿齐流,转身欲逃。
“哪里走!佛爷送你登极乐!” 广惠暴喝,如影随形,左手戒刀脱手飞出,银电破空!
“噗嗤——!”
血光迸溅!镔铁戒刀贯入贺太守后心,刀尖透胸!肥胖身躯一僵,轰然扑倒!华州知府,毙命!
“贺狗已死!挡我梁山者——死!” 广惠踏尸怒吼,声震全场!官军意志彻底崩溃,纷纷溃散。
“哥哥!快走!” 武松已砍断史进所有束缚,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走!” 孙安见目标达成,立刻下令。他双剑一荡,将两名扑来的军官连人带兵器扫飞,如同巨象开路,护着武松和史进跳下高台。几名喽啰接应,汇成一股锐不可当的洪流,在混乱街道上杀出血路,直扑南门!
南门大乱。守兵欲关城门,被卞祥安排的喽啰死命阻挡。邬梨护着王家父女马车也冲到附近。
“卞祥兄弟!接应!” 孙安大吼。
“梁山好汉在此!挡我者死!” 卞祥炸雷般的声音在南门外响起!钢铁洪流般的骑兵冲破混乱人群!卞祥一马当先,开山巨斧抡圆劈下!
“轰隆!” 沉重城门栓应声而断!城门洞开!
“上马!快!” 骑兵分出健马。孙安、武松将史进扶上马,广惠翻身上马。邬梨护着王家父女马车冲出。马灵金砖呼啸,砸碎城头冷箭兵丁头颅!
“撤!” 孙安令下。骑兵护着马车,旋风般冲出南门!
“追!给我追!” 城内军官终于组织起骑兵追出。
“哼!爷爷在此!” 卞祥勒马横斧当道,身后五十骑兵杀气如铁闸!滴血巨斧凶焰滔天,追兵前锋骚动不前。
卞祥巨斧一指:“放箭!” 箭雨泼向追兵,人仰马翻。趁此间隙,卞祥率断后骑兵,从容退入通往梁山的密林。
华州城内,只余狼藉法场、贺太守死尸、惊恐百姓与溃散官军。梁山泊的复仇之剑,以雷霆之势斩落狗官首级,救回兄弟,于重兵布防下,全身而退!
数日后,梁山泊,聚义厅。
灯火通明,欢声雷动。史进经安道全救治,琵琶骨重伤需静养,但性命无忧。王义父女安置妥当,王娇枝望着病榻上苍白的史进,泪流满面,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王伦亲自斟满烈酒。
“广惠大师,刀斩狗官,神威盖世!敬大师!”
“武松兄弟,浴血救友,勇冠三军!敬武松兄弟!”
“孙安兄弟,运筹帷幄,双剑开山,肃清侧翼,功勋卓着!敬孙安兄弟!”
“邬梨兄弟,临危接应,护得周全!敬邬梨将军!”
“卞祥兄弟,断后阻敌,一夫当关!敬卞祥兄弟!”
“马灵兄弟,刺探策应,金砖夺命!敬马灵兄弟!”
临渊酿入喉,豪情激荡。鲁智深、王进等人围着史进,欣慰心疼。少华山三杰激动不已。
王伦举杯环视:
“此一战,斩贺狗于华州,救史进于刀下,护良善于水火!扬我梁山替天行道之名,显我兄弟生死不渝之义!众兄弟同心戮力,智勇无双,方有此大胜!干!”
“干——!替天行道!梁山万岁!”
吼声震天,豪气冲霄。华州惊雷炸响,梁山威名,必将再次震动江湖!孙安那双开山巨剑的寒光,亦在此战中刻入敌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