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经确认过了,有关电梯的规则之一是:只有医院的人才可以使用。
可医院的病人并不算是医院的人,我已经亲身验证过了。
小女孩既然是医院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只有病人才会排队的队伍里?
难道她又是医院的人又是病人、同时满足这两个身份?
顾不得心里的各种疑虑,我直接笑眯眯道:“小妹妹你能直接把那两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是哪儿告诉我吗?”
小女孩动动嘴唇,下一秒竟然痛苦地皱起眉头,我清楚地看见她整个人都猛颤了一下。
我伸手想探探情况,却在刚接触到她的时候被她厉声呵斥。
“不许碰我!”
我悻悻收回手,感到一阵无言的难堪。
竟然被一个小朋友训斥了……不过我这行为确实有些不太礼貌,即使对方是小孩子,我也不应该随便动手动脚。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是我吓到你了吗?”
小女孩苍白着脸色摇摇头,“没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眉眼间竟然闪过一丝恼恨。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
小女孩如此说,将我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不许再喊我小妹妹,我不喜欢。”
额……
白期待了,还以为能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重大信息。
“好叭,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小女孩模样稚嫩,一言一行却偏偏透着一股令我熟悉的沉稳,嘶……不行啊,这种越看越像傅景澄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就称呼我Y吧。”
我摸着下巴,深沉道:“想必这个字母一定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
“没有含义,你就这么叫就行。”
emmm……这种霸道不讲理的样子也十分相似呢……
“小……Y。”我将差点说出口的妹妹两个字咽回肚子里,“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信息告诉我吗?”
小女孩没回答,而是皱眉向队伍前方看去,“你还是先把每日必做的事完成吧。”
在我和小女孩说话期间,队伍行进的速度相当快。
每日必做?我一脸疑惑地抬头,心想我现在不是在排队打饭吗?可纵目望去却见用以吃饭的大堂已经坐满了人,大家都端正地坐在座位上。
队伍加上我和小女孩也就剩十几个人。
这哪里是在排队打饭……我看着队伍最前方的病人面前赫然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头医生,他身后还站着两名助手人头医生,正有条不紊地把他们面前的东西递给带队人头医生,带队人头医生再将东西转交到病人手中,同时递给病人一杯水,眼看着病人当场将东西和水吞服下去,他才会挥挥手,让下一个病人上前。
这个过程不停重复,而且速度极快,效率高到不到十秒就可以轮到下一个病人。
娴熟的不只是医生,还有病人,她们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到了!假装精神病人逃不开的环节,被迫吃药。
队伍以十秒一个病人的速度前行,眼看没两分钟就要轮到我了,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这药……应该不能随便乱吃吧?古话都说是药三分毒,我一个大脑正常的人吃大脑不正常的人吃的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好后果。
心烦意乱时,我的袖子被人扯了扯,回头一看是小女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绕我身后去了。
“还请Y前辈传授一下经验,这药吃了会怎么样?”
我竟然走投无路到指望一个看起来还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但到了现在的境地,只能这样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女孩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能看出来她应该有很多想说的,但到最后她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憋出来一句。
“反正这药不好吃。”
说完后她眉眼间的恼恨之色更明显了。
应该不是在恼我吧?我什么也没干呀,谁惹她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升起:小女孩总不可能是在跟她自己生气吧。
等我再扭头的时候,队伍已经空出来相当一长段距离,我心慌慌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进度,然后就绝望地发现……
前面只剩两个人了!下下个就是我,留给我思考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二十秒。
回头飞快看了一眼,小女孩还在我身后,表情十分难看。
我竟然指望这样一个孩子给我答案,太好笑了。
Y小妹妹说的是“这药不好吃”,和“这药吃了不好”这层意思还是差很远的。
但管他的!其实根本不用想这些弯弯绕绕!
不吃药啥事没有,吃了药则会有无法预计、无法控制的后果,要怎么选很简单,只是有一点:
我选择不吃药,要怎么瞒过这三名人头医生,以及……
我绝望地看着遍布整个餐厅大堂天花板的摄像头——这些猪头医生的“天眼”。
队伍照常前进,很快轮到我,还是和前面一模一样的流程,两个助手医生配药交给前面的人头医生,他们一言不发、手速极快,连让我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眨眼间,那六颗椭圆状的药丸就滚进我左手手心,右手则被强硬地塞进了一杯水。
我呆着没动,为首的人头医生瞬间语气阴沉,“快吃!”
后面两名人头医生也跟着警告:“所有人都在等着你。”
我一偏头,才发现那么多吃完药后乖巧坐在大堂座位上的病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一时间仿佛有成百上千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
那些漆黑的瞳仁看啊看,忽然就染上了红色,变成数不清的红色光团,就跟我昨晚见到的那些一样。
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将我从这种可怕的幻象中拉回。
“你不完成这个步骤,她们就没办法开饭。”
原来是这样,我定定神,任由额上和后背的冷汗滚落。
“快吃!”
这次不再是幻觉,面前的人头医生面上真的亮起了红光,他近乎阴狠地“看着”我。
身后小女孩的声音也染上担忧,“快,他们要发怒了!”
我眼一闭,直接把六颗药丸都倒进嘴里,水杯怼在嘴边,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水冲刷着白色的药丸,瞬间在我舌尖泛起浓重的苦涩,我用舌头一卷,几乎没办法操控。
一时间我甚至觉得我的舌头失去了知觉、它和我的大脑断开了连接。
小女孩一点没说错,这破药……果然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