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两个字还未落地,傅景澄便强硬地把我的手拽了回来,用的力气不大,但足以让我无法反抗。
他一只手紧紧把我的手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则牢牢把控住我的腰肢,让我动弹不得。
不疼,但我非常不爽。
“松开!”我狠狠皱眉,“傅景澄你是疯了吗?!”
傅景澄置若罔闻,大手掌住我的腰,就把我往远离顾安的方向带。
灯光师也不知道脑子抽什么疯,竟然不管顾安死活,把全场唯一一束白光对准我和傅景澄,梦幻的光亮随着傅景澄的脚步移动。
周围的人群不时响起惊呼,“这是我这辈子看过最养眼的画面。”
“你松不松手?!”
我上半身被傅景澄牢牢掌控,但下半身不是,当下我便气得去踩傅景澄的脚,谁知他只是随意变幻舞步,就躲开了我每一次攻击。
在躲我的情况下,还能带着我跳出像模像样的舞蹈……
傅景澄低笑着,贴在我耳边轻轻说:“我松手,好让你跑进顾安怀里吗?黎南霜你想得美。”
阴暗的声音,好似深渊中鬼魅的低语,我之前就感受到如今的傅景澄很疯,但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
在顾安的地盘打顾安也就罢了,好歹是他们两个人私下发生的事,现在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之下从顾安手里抢走舞伴……完全是无法无天。
硬的没用,我只好来软的,疯癫状态下的傅景澄大概率也更能接受软的。
我嘤咛一声,似乎在隐忍痛苦,“傅景澄你抓痛我了。”
我能感受到,傅景澄的动作明显一顿,但下一秒他就咬牙切齿道:“说谎。”
隐隐的,我甚至听出他隐忍的声音里带了些委屈,“就为了能和顾安待着,说谎。”
我懵圈地眨眨眼睛,“谁说谎了,你就是把我捏疼了。”
傅景澄冷哼一声,“多大的力气能让你疼、多大的力气能让你舒服,我很清楚。”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我的脸倏然鲜红一片。
“傅景澄你混蛋!”
但他说的是大实话,毕竟和我相处了五年,他无比清楚用多大力气可以既不让我疼、又能完全拿捏我。
傅景澄不为所动,“我是疯子还是混蛋,都是你一张嘴的事,你可以随便评价我,但黎南霜你总得付出点代价,我跑这么远,绝不能让你骂两句就结束。”
“这代价就是被你按着跳舞???”我愤怒地睁大眼睛,直视傅景澄,“你松不松手?”
舞步轻移,傅景澄扶着我的腰俯身,他定定注视着我,又逐渐靠近,明亮但并不刺眼的白光好似在他眼睫上洒下了一层纯白的霜雪。
傅景澄是个美人,一直都是,否则我当初也不会因为这张脸一眼沦陷。
他眼睫轻颤,漆黑的眼瞳隐匿其下,这样垂眸的神情,我竟荒谬从地傅景澄这张脸上看到深情。
发怔时,傅景澄彻底贴近,他以一种要吻我的姿态停在我面前。
太近太近了……
我能感受到他的眼睫拂过我脸颊的痒意,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傅……”
柔软的唇瓣贴上我耳廓的一瞬间,我霎时哑了声。
“我不是傻瓜,我是混蛋,傻瓜才不争不抢,混蛋就是要又争又抢,黎南霜,我可以允许你不喜欢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喜欢别人……”他的声音停了好一会才继续,“但你一直都要最喜欢我。”
说着他语气中又染上恨,“你不能这样,在把我捧到天上以后,再把我摔下来,当初费尽心机接近我的人是你,现在说走就走毫不留恋的人也是你……你不能这么无情,做人不能这么无情。”
这两句像是傅景澄在疯言疯语,又像是他的真心话,但无论是哪一种,里面蕴含的信息量都足以令我大脑宕机。
傅景澄……这么离不开我么?
之前医院陪护那事隐隐让我认识到些许,但我没想到程度又这么深,难不成傅景澄现在精神状态这么美丽,就是因为我和他彻底掰了?
这话中还有一点让我无法忽视——他说谁无情呢!
一直以来,冷心冷肺的人不是他吗?五年多了,是谁像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一样,怎么捂都捂不化?是谁喝醉以后明确说过要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是黎南霜,清醒了就冷着脸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明最无情的就是他自己!说话不算话!
我还在消化这两句话时,傅景澄已经扶着我的腰站直,一曲舞毕,他松开手,趁我没反应过来时隔着面具亲了一口我的左脸。
围观群众爆发出惊呼。
“这个面具人亲了顾安先生的女伴!!!”
我很想让脑子转快一点,但无奈刚刚被傅景澄带着不停转圈,脑袋早就昏了。
“你……”我后知后觉伸手捂着脸颊,欲言又止。
傅景澄下半张脸上是满意的微笑,看见我反应不过来的样子,他又换了种“凶恶”的语气,用手覆在我的手背上,“这里我亲过了,谁也不许亲。”
“啊?那这边就可以吗?”我把手按在右边脸颊。
我发誓,这句话完全是我下意识的反应,完全没有经过神经中枢反应的,不,这样好像违背了生物学常识?总之就是完全没带脑子的发言。
不能!作数!
傅景澄愣了一下,反应很快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上我右边脸颊,很响很响的一声“啵”,让整个宴会厅都为之一静。
我尴尬得无地自容,傅景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现在这边也不可以。”
他这话还带着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神经病啊!
我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除了你没人会像狗一样对我亲亲舔舔好吗?!”
傅景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偏执。
“最好是。”冷冷的语气,霸道又不讲道理,他好像在和谁说狠话一样。
“舞也跳完了,你现在还不松手是要怎样?”
一曲舞毕,傅景澄当时就放开了搂住我腰的那只手,但另一只手却像生根的藤蔓一样,死死和我十指相扣,直到现在。
听到我的话,傅景澄不情愿地动了动手,“我又没说不放开。”
他确实开始松手了,但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修长的指节一点一点后撤,擦过我的指缝,一个十分简单的动作,被他演绎出恋恋不舍。
终于,他的手彻底离开我的手,我才刚自在地动了动手指,又猛地被他一把拉住,他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他怀里,弯下身子,用纯白如玉质的微凉面具,轻轻贴了贴我的嘴唇,这样就好像是……
我在亲吻他的额头一般。
“最重要的……”傅景澄那双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清,“这里。”
他紧绷着下颌线说这话的模样,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怨鬼。
“黎南霜你要是敢让别人碰你这里,我死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