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笨蛋!”
雨竹把门敲得震天响,“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是想把我甩在一边自己一个人了断吗?!”
什么了断不了断的……我饿得头晕眼花、晕晕乎乎爬起来给雨竹开门。
她那张愤怒的脸出现在我视线里,不容分说将手按在我肩头推了一把,“你胆子越来越大……”
警告的话还没说完,我先一步往后栽倒。
就我现在这个虚弱的身体状况,只怕一阵风吹过来我就能倒,更别提被雨竹这么冷不丁推一下。
雨竹猛然张开的嘴在我眼中逐渐远去,紧急关头,她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才让我不至于栽倒在地。
“一推就倒,你没吃饭啊你!”
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可不就是没吃饭嘛……
雨竹把我扶到沙发上,想给我倒杯温水都做不到,她大为震撼,“这几天你就一直躺在这儿?饭没吃一粒、水没喝一滴?!”
她拿起空空如也的烧水壶,火气肉眼可见地往外冒。
“黎南霜,你真是作死!”
“你到底要闹哪样?!你想干嘛啊我问你!”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是去厨房净水器那接了一壶水。
我张张嘴,发出干涩的声音,“提前适应一下牢狱生活。”
“反正在牢里也是这样,啥也干不了。”
长时间没有进食,我的声音微弱无比,雨竹压根就没听见,等她端着烧水壶回到客厅时,她无视了我想要表达的欲望,继续输出。
“不就是在阮妍双那吃了亏找不回来场子吗?至于这么自暴自弃?!”雨竹大马金刀地坐在我买的幼稚折叠椅上吼我。
“谁活在世上不吃亏啊!你就非得这么作践自己?!”
我混沌的大脑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雨竹在说什么,我发出千年干尸开口说话的声音。
“没找回场子?找回来了啊。”
费尽力气爬起来给雨竹开门的后遗症来了,只是说上这么几个字,我都感觉眼前无端出现了好多星星,冷汗一阵阵往外冒。
雨竹盯着我的嘴巴突然大叫一声,“紫了!你要死了!”
泪水瞬间从她眼睛里飙出来,她猛地扑到沙发边拉过我的手痛哭流涕,“黎南霜我恨死你了!你竟然死在我面前!”
我被她晃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一瞬间我感觉我是真的要死了——被她折腾死。
憋足一口气,我才幽幽出声,“……低血糖……”
“低什么?”雨竹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说……”我费力地深吸一口气,“我不是要死了,是低血糖啊……”
本该充满情绪的抱怨语句也被我说得有气无力,雨竹眨眨双眼,弹射一般从折叠椅上弹起。
“低血糖!低血糖要升糖,要找糖给你吃对不对!”
她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我缓了口气才出声提醒她,“你右手边的柜子,第三格。”
雨竹“哗”的一下拉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巧克力,是我给自己囤的货,以备不时之需。
她赶紧拿了一块掰开塞进我嘴里,眉头紧皱,“以前你也没有这个毛病啊,现在怎么还……”
甜腻的巧克力在我舌尖化开,本就干燥的口腔瞬间更加干燥,我下意识皱眉,还没开口,雨竹就已经端着烧好的温水放在我嘴边。
玻璃杯里甚至还有一根吸管。
“喝吧,我的病人。”
要不是没有力气,我真想夸她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是不是要拉屎、一皱眉我就知道你要干嘛。”
我阿巴阿巴嘬着吸管里的水,“你说你好像我妈一样,这种话一般都是妈妈对女儿说的。”
雨竹不忿竖眉,“我要真是你妈,就把你屁股打爆!”
“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你以前不是很惜命吗?现在怎么受个打击就颓废成这样?”
我抿抿唇,用温水滋润一下干燥起皮的嘴唇,“因为不是一般的打击,我感觉我的余生都要笼罩在阮妍双的阴影里。”
“你刚才说的没找回场子是怎么回事?”
雨竹不解,“不是你被阮妍双欺负得住院了,然后又没办法报复她吗?你饿昏头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可我明明找回场子了,我去南耀、傅景澄办公室,用开水把阮妍双烫伤了。”
“两次。”我肯定地补充。
“啊?!”雨竹惊得“腾”一下子站起来,“你对阮妍双干这种事?!”
“你你你……”
我无奈地接过话茬,“我好大的胆子是吧。”
“对啊,你怎么敢的?”雨竹猛然靠近,圆鼓鼓的脸上满是震惊,她用她那双好奇的眼睛盯着我仔细逡巡。
我自然不能告诉她阮妍双想把我弄死的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急火攻心就这样了。”
雨竹仍旧一脸不敢相信,“可霜你完全不是这种人啊!你连菜市场杀鱼都不忍心看,你能干得出用开水烫人的事?”
她狐疑道:“除非被人逼急了。”
“没有逼急。”我连忙打个哈哈,“冲冠一怒为红颜能懂吧,只不过我的红颜就是我自己。”
即使理由蹩脚,但雨竹还是勉强相信,大概是因为她找不出任何我需要撒谎的理由。
在和阮妍双有关的事上,我对她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也总算弄明白,事态根本不像我想象中那么严重。
“我还以为阮妍双早都起诉我了,甚至闹到公司去,结果你根本都不知道。”
雨竹一个劲摇头,“一点风声都没有。”
“公司的大家都和我一样,以为你还在医院静养。”
我和雨竹对上视线,都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困惑,“难道阮妍双就这么放过我\/你了?这不像她啊。”
我们两人异口同声。
“不仅没到治安局去起诉我,甚至一点别的动静都没有。”我琢磨着,“这中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但我又十分不想往那方面想,最终雨竹替我说出了那个名字。
“傅景澄!”
“肯定是他用手段安抚阮妍双了,就像她当初安抚你一样……”说到后面半句她包含歉意地捂嘴,“抱歉,我……”
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对傅景澄这个人,我早都脱敏了,脱得不能再脱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啊!”雨竹看着我满脸不理解,“傅总现在热衷于当和平使者?”
“阮妍双伤害你,他补偿你;你伤害阮妍双,他安抚阮妍双?”
“他脑子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