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瑢表面上与大家一同笑着,心里却格外的不舒服,尤其舒适就坐在她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看都别扭。
舒适从赵瑢坐下后,眼光就没有离开过她。幸好她在汴京是出了名的冷性子,平常又不怎么出门,没人找她说话,不然就她这样,早就让人发觉了。
不过,其他人没发现,纳兰倒是瞧见了。但她是聪明人,知道不能让别人瞧出来,便一直拉着众人讲话。
此时,花厅外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原来是定国公和镇国公又斗嘴逗乐子。赵慕在一旁笑着打圆场,六皇子等人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花厅暖阁内室这边,话题从纳兰的身孕又转到了即将到来的上元节。女眷们开始讨论着上元节的灯会、灯谜,气氛愈发欢快。
陆陆续续的应邀宾客相继的差不多到了,赵瑢便吩咐戏台上鸣鼓开唱,厨房的小厮们排成两排,拎着食盒齐齐的站好,听着堂上的管事一一报菜名后,便打开食盒端上菜碟。
宴席一开,外间就嚷开了,尤其是镇国公这个酒蒙子,拿起烫得温热的酒壶,笑着问赵慕,道:“王老头,今天是你孙子的宴席,你也算半个主人了,你说这酒要怎么个喝法?”
赵慕一听,知道镇国公是要拼酒了,想到他年纪大了,立马说道:”镇国公,镇国公。你和祖父都是豪杰,要是让你俩玩飞花令肯定是不行,要不咱们来玩划拳,我有一种新的划拳,要不玩这个?“
六皇子一听,立马说道:“是上次你教我那个十五二十吗?”
听到六皇子的声音,赵慕才想起,自己上次跟六皇子玩,输得可惨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是对是错。
而女宾席这边,赵瑢怎么都觉得别扭,但又忍不住去看舒适。她时不时的偷瞄着,她这副模样自是被舒适看在眼中。
过了一会儿,舒适也忍耐不住,一脸宠溺的看着赵瑢说道:“赵大小姐,今日辛苦了,宴席安排得圆满,酒菜也很好吃,我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款待。”
赵瑢微微一怔,随即冷淡又礼貌地起身回应:“舒姑娘谬赞了,不过是些分内之事,林大小姐肯赏光,才让我侯府蓬荜生辉。”说罢,端起酒杯与舒适轻轻一碰,浅抿一口。
舒适目光灼灼地看着赵瑢,眼中情意藏都藏不住。一旁的纳兰察觉到这异样的氛围,不着痕迹地咳了两声,提醒着两人。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匆匆走进花厅,附在赵瑢耳边低语了几句。赵瑢脸色微变,歉意地对众人道:“各位,那边还有点事情,我先过去处理一下,你们吃好喝好。”
纳兰一听,忙道:“阿姐你先去忙,这边有我。”
赵瑢点了下头道:“行,你招呼好客人,一会儿我就回来了。”说完就带着丫鬟离开了。
舒适看着赵瑢离开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再说赵慕这边,由于他的提议,所有人都感兴趣。开始他先跟六皇子玩,教会了其他人,场面就变得热闹起来。
一时间花厅外面吵闹声此起彼伏,把女眷们吵得,频频侧目观看。不过赵慕这个提议者可就输得惨了,由于他是提议者,镇国公便盯着他不放,提出别人输了喝一杯,他输了就要喝两杯。
刚说完没多久,赵慕就输了,他提起酒壶,在自己面前倒了两杯酒,一扬而尽,喝完朝着众人量了量杯底,“如何?”
“敞亮!来来,继续。“镇国公很久没有见这么敞亮的年轻人,抬起来酒杯一饮而尽,道:“来呀!,今天可不能让宴席的主人清醒回房。”
赵瑢跟着丫鬟匆匆赶到自己院子,原来是清竹着急跟她汇报事情。
清竹行礼道:“小姐,钱庄那边来一笔大生意,有人愿意把整个养心堂抵押给我们。”
“抵押给我们?何人放出来的消息,是林舒吗?”赵瑢沉着脸,想了一会儿,喃喃道:“她这是要玩什么把戏”
“玩把戏?怕是不会,养心堂初成立时,可是跟我们钱庄借的钱。”清竹有些不信。
“养心堂的主人,如今正坐在内阁里,吃着宴席。清竹,你以后掌握这些消息时,记得去求证一下。”
清竹听出了赵瑢的责备,忙道:“小姐,奴婢知道了,以后会去求证。”
“清竹的消息并没有错,就是我想把整个养心堂都抵押给你。婉蓉。”舒适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清竹和赵瑢一怔,赵瑢很快恢复镇静道:“没想到,堂堂镇国公府的林大小姐,竟也会听墙角。”
“婉蓉,你并没有让人在立牌子说这里不能站人,所以我站在这并不算偷听。”舒适说着从角落里走出来,走近说道:“你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对,我就是孩子气,林大小姐看不惯,找别人去啊。尾随着我来这里干嘛。”赵瑢本来不打算跟这人再多说一句,可是听到这句孩子气,怎么都忍不住了。
清竹看着两人,心道:“得,看这阵势,又要闹掰了。哎,林大小姐啊。明明知道我家小姐就是听不得这句话,你还非要说。”
舒适看着气得脸通红的赵瑢,却觉得哪哪都好看。看到在一旁一脸吃瓜样的清竹,说道:“清竹你先下去,我跟你家小姐还有话要说。”
青竹本来就想溜走,听到这句话,忙转身就走。赵瑢看清竹走得那叫一个干脆,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把清竹收买了吗?她怎么那么听你的话?”
“婉蓉,别闹了好不好。你回来那天我去接你,你不但不理我,看着我车轴坏了,也不管我,幸好弟弟是个热心肠,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来。”舒适说着就去拉赵瑢的手。
赵瑢挣扎开她的手,道:“别再这里装可怜,你当初是如何骗我的。说你在家里不受宠庶女,想着出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好嘛,我帮你撑起了养心堂,结果你告诉你是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林舒,没你这么耍人玩的。”
“婉蓉,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在家里不受宠嘛。我想做什么,家里都不同意,所以才出来偷偷的成立养心堂。至于我的身份,我并非诚心隐瞒,实在是,你也没问啊?”舒适解释着,手又想去拉赵瑢。
赵瑢看着她的动作,冷笑一声:“哟,还是我的不是了。不问?我问了,你便会如实相告?说到底,不过是你存心欺瞒。”
舒适急切地拉住赵瑢的衣袖,眼中满是恳切:“婉蓉,我错了,是我不对,可我对你的心从未有假。抵押养心堂,也是为了能与你有更多的牵扯,我不想我们就这样疏远。”
“谁稀罕与你有牵扯。哼,你这手段,不过是想继续哄骗我罢了,就想诓骗我。”赵瑢听到她这句话,心里是有些动容,但嘴上却倔强说道:“我们以前是合伙人的关系,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你记得把最后一笔十万的欠款还回来。”
“整个养心堂我都给你。”舒适见赵瑢别扭的样子,道:“我愿立字据,把养心堂都给你,若有虚言,天打雷劈。婉蓉,我真的知错了,你就给我个机会证明我的真心,求求你了。”
“你你你!别这样。好好说话。”赵瑢看着舒适真挚的眼神,听着她撒娇的语气,心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可还是嘴硬道:“你一向惯会有隐瞒,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包真的。”舒适听出对方有松动,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笑容,上前紧紧握住赵瑢的手:“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失望。”
赵瑢看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说小慕话,如今还了回来,这并且一下正中自己眉心。
这边,花厅里的众人还在欢声笑语中吃喝玩闹,丝毫不知院子里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正悄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