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孝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卧室天花板，再往下偏头，就撞进了一片浅褐色的肩窝。
金钟国还在熟睡，呼吸均匀，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骨。
她的手还牢牢抓着他的衣襟，指腹下是柔软的棉质触感。
昨晚的片段像被水泡过的胶片，模糊又温热地涌上来：部队锅的咕嘟声、米酒的甜香、他低头剥虾的样子，还有自己拽着他袖口耍赖，让他唱歌……
智孝的脸颊“腾”地一下热起来，连带着头疼都更清晰了些。
她悄悄松了手，想把胳膊收回来，动作刚做了一半，金钟国就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点惺忪，看清她醒了，眼底先漾开一层温柔的笑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醒了？头疼吗？”
智孝被他看得更不好意思，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嗯……有点。”
“早知道不让你喝那么多了。”金钟国坐起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指尖微凉，刚好压下一点发烫的温度，“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蜂蜜水。”
他起身的动作很轻，没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小罐蜂蜜。
智孝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往水里搅蜂蜜，细长的手指握着勺子，一圈圈慢慢转着，蜂蜜的甜香混着水汽漫过来，连空气都变得温柔了些。
“慢点喝，温的。”他把杯子递过来，杯壁不烫，刚好能握住。
智孝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蜂蜜的甜润滑过喉咙，一路暖到胃里，后脑勺的钝痛好像真的减轻了些。
她喝完半杯，抬头就看到金钟国站在床边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纵容的笑意。
“昨晚……我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智孝小声问，耳朵尖都红了。
金钟国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声音：“哦？你想知道哪件？是拽着我胳膊说剥虾慢，还是缠着让我唱歌？”
智孝的脸更红了，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闷头往被子里钻：“钟国哥！”
“逗你的。”金钟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没做什么奇怪的，就是小醉猫一只，听完歌就睡熟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睡得很乖。”
智孝这才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偷偷看他，眼里的窘迫慢慢变成了安心。
这时，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从厨房飘过来，混着米粥的软糯和煎蛋的焦香，勾得她肚子轻轻叫了一声。
“闻到了？”金钟国笑了，“去洗漱吧，早餐做好了，给你煮了小米粥，还有你喜欢的泡菜饼和溏心蛋，吃点暖胃的。”
智孝乖乖点头，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踩在地板上，就被地毯的柔软接住。
她趿着拖鞋往卫生间走，路过客厅时，一眼就看到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白瓷碗里盛着稠稠的小米粥，旁边放着金黄的泡菜饼，盘子里躺着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还有一小碟腌黄瓜，清爽解腻。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把食物都镀上一层暖边，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和蜂蜜水的甜味，混在一起，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等她洗漱完出来，金钟国已经把粥盛好了，正往她碗里夹泡菜饼。
智孝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温热的米粥滑进胃里，熨帖得让人舒服地叹了口气。
“慢点吃，不够还有。”金钟国看着她小口喝粥的样子，自己也拿起筷子，“今天下午才去录制节目，吃完再睡会儿，养养精神。”
智孝摇摇头，又喝了口粥，抬头看他。晨光落在他脸上，把他浅褐色的手臂照得更清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温和又有力，还是昨晚那个让她觉得安心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昨晚抓着他衣襟不肯放的样子，想起他无奈又温柔的笑，心里那片被温水浸过的棉花又轻轻发涨，软得一塌糊涂。
“钟国哥，”她轻声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谢谢你。”
金钟国抬眼看她，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化开的蜜糖：“谢什么？快吃吧，粥要凉了。”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亮，早餐的香气漫在整个屋子里，和昨晚残留的暖意融在一起。
智孝低头喝着粥，感觉心里的疲惫和宿醉的头疼都被这满室的温暖轻轻托住，稳稳地落了地。
早餐的碗碟还带着温热的余温，金钟国刚放下最后一口粥碗，就起身收拾餐桌。
智孝立刻跟着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擦嘴的纸巾：“钟国哥，我来帮你吧。”
“快去歇着。”金钟国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沙发，指尖碰到她肩膀时特意放轻了力道，“宿醉还没好呢，别乱动。”
他拿起空碗叠在一起，骨瓷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我很快就好。”
智孝看着他把碗筷端进厨房，只好乖乖坐回沙发，蜷起腿靠在软垫上。
客厅的落地窗敞着，阳光斜斜地铺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连空气中的微尘都看得清。
钟国在厨房忙碌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水流冲刷碗碟的哗哗声，抹布擦过灶台的沙沙声。
智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视线穿过客厅的缝隙望向厨房。
钟国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背影挺拔又踏实，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
他洗碗时动作利落，却又带着细心，连碗沿的油渍都要仔细擦两遍，阳光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金的边，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钟国哥，要不我帮你擦桌子吧？”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没睡醒的黏糊。
金钟国从厨房探出头，额前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微翘起：“不用，桌子我等下一起擦。你乖乖躺着，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
他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盘子，水珠顺着他干净的指缝往下滴，“沙发上盖毯在旁边，冷了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