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毯外的闪光灯此起彼伏，更衣室里却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林夏盯着衣柜里掉出的半张人皮面具，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面具边缘的缝合线里渗出暗红液体——那是用活人血线缝制的痕迹。
“这就是‘换脸替角’的真相。”陈妄用八卦镜挑起面具，镜面映出面具主人的记忆碎片：昏暗的化妆间里，年轻演员哭着被按在椅子上，化妆师（与林夏的师傅有七分相似）举起刻着“替”字的骨牌，“以面换面，以命抵名。”
林夏的指甲陷入掌心。三年前师傅猝死，留给她的化妆箱里确实有过类似的骨牌，当时她以为是老式化妆品模具，如今想来，那骨牌上的凹痕分明是人脸轮廓。
定妆喷雾的雾气撞上人皮面具的瞬间，化妆间的温度骤降。林夏的阴眼看见，雾气中浮起无数半透明的人脸——有的眼角缝着金线，有的整张面皮外翻，都是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小演员。
“我们好疼......”“把脸还给我......”
呜咽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陈妄的八卦镜结上薄霜，镜中映出更衣室的真实模样：墙面内嵌着无数防腐木盒，每个盒子里都装着浸泡在药水里的人皮面具，标签上写着“许清如替A”“影帝替b”等字样。
“玉生烟的珠宝展......”林夏喉间发紧，“根本是场人皮拍卖会。”话音未落，许清如突然扑来，指甲划过她脸颊，竟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虫壳——此刻的花旦，早已是蛊虫寄生的傀儡。
“戴上它......”许清如的声音混着虫鸣，玉坠碎片里爬出的黑虫钻进她耳孔，“戴上就能成为顶流......永远年轻......”她的瞳孔裂成复眼，每颗晶状体里都映着林夏的脸，“你看，你的脸比我更适合当宿主......”
眉笔尖刺破指尖的瞬间，林夏闻到陈妄身上飘来的檀香味——他不知何时点燃了辟邪线香，烟雾中隐约有“牡丹影业”的旧胶片在燃烧。血珠滴在人皮面具上，金丝突然绷直如琴弦，割破她的衣袖，露出小臂上与面具相同的缝合疤痕。
“这是......”陈妄瞳孔骤缩。那道疤痕是林夏幼年意外留下的，此刻却与面具的缝合线完美重合，仿佛她曾是某张人皮面具的“原主”。
血符在面具上绽开金色纹路，人皮突然发出尖啸，如活物般扭曲着扑向许清如。林夏趁机将面具按在傀儡脸上，虫群涌出的瞬间，火焰从符文中迸发，将人与面具一同吞噬。焦糊味中，枚刻着“替”字的骨牌从灰烬里滚出，牌面裂痕处露出半颗牙齿——那是用替身的下颌骨磨成的。
“三年前，师傅接过一个神秘订单。”林夏捡起骨牌，牌背刻着“丙戌年七月十四”——正是她被收养的日子，“他说要给一位‘不能露脸的明星’做造型，后来就收到了这个骨牌......”
陈妄的八卦镜突然照向她身后的衣柜，镜面里，已故的师傅正戴着人皮面具，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林夏猛地转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衣架，衣架上挂着的高定礼服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救救我们”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