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册封大典后,京城重归平静。
凤元君正式入主太子府,权责分明,百官归心,六部听令,一时威仪赫赫。
然而,看似平稳的局面之下,旧人归府,新事丛生,暗流汹涌,竟比未封储君之时,更加难测。
第一日入府,凤元君未设庆典,而是直下五道太子令:
一、整肃东宫旧部,复召昔年被贬的“沈氏旧军”入京;
二、清理朝中空衔官员,凡两年未履职者,尽数除名;
三、重启“贤良进策”之礼,向四方府学广收策书,择才启用;
四、调拨内库银两十万两,援助西南水灾,亲自设粥棚于城南;
五、传太子诏令,诛齐沛之后,全府迁徙边疆,永不复京。
五政并下,百姓称快,朝中诸臣却开始出现隐忧——
“太子手腕过重,毫不留情。”
“这与他昔年温润如玉之名,已大为不同。”
清霁闻言,淡然回应:
“温润是本性,果决是本领。”
“帝王若无杀伐之心,怎护万民?”
然而,最大的风波,并非来自外臣,而是——来自太子府中,一位归来之人。
沈家旧部归京之日,凤元君亲自至城门迎接。
当那名黑甲青年缓缓下马,摘下头盔的刹那,全城震惊。
那人眉目英朗,沉声一拜:
“沈归,奉太子令,归东宫听令。”
沈归,昔年沈相之子,原为凤元君亲卫副将。
七年前沈家覆灭,沈归失踪,被传已死。
却未料,此刻竟随东南剿匪军归来,还以**“沈氏旧军首领”**之名,堂堂入宫!
更令人惊讶的是,沈归的身份,竟曾是林婉儿亲口定下的“未来驸马”。
消息一出,宫中再震。
一边是凤元君新封太子,稳权初定。
一边是沈家余子强势归来,过往恩怨、旧事浮现。
更令人心惊的是,太子登位后第一次密谈,不是清霁,不是三司之首,而是——沈归。
二人在太子府密室长谈三刻,谁也不知所议何事。
但第二日,太子府中,一名服侍多年的内侍竟被静悄悄地下狱,罪名是“私通旧齐党余孽”。
而他正是当年将沈家旧案初步证据“转呈凤后”的关键人物!
沈归回府第三日,又有新变。
清霁深夜来访,欲与凤元君议太学人事。
但入府之后,却无意间在偏院听见一段争执。
**
“殿下,您不该让沈归插手东宫讲忠堂,他不是文人,不通教理!”
“讲忠堂不只是朝堂练兵之地,更是心术之所——若让一介将门出身之人掌控,太子名誉将尽!”
**
说话者,正是讲忠堂新任正讲官——杜远。
而凤元君的回应,只有一句:
“太子府,不是讲坛。”
“是权府。”
清霁并未露面,而是转身离开。
回太学后,他一夜未眠,最终写下一封密信:
“沈归入京,锋芒过盛。”
“其归顺之心,恐未可测。”
信,送往凤仪殿。
林婉儿阅信良久,淡淡一笑:
“你们兄弟两个,终究还是要在一个人身上,再起争执。”
“沈家旧血归朝,是恩,是怨,是功,是祸……要看他与谁站在一起。”
而此时,沈归独坐东宫内院,目光望向那高悬的太子金印。
他低语:
“七年前,我沈家为谁而灭?”
“七年后,我沈归为谁而归?”
风声渐起,宫墙之内,旧人归,权局变。
凤元君登太子位不过数日,却已三面生波:
—一面,是清霁的暗中牵制;
—一面,是百官对其雷政的不安;
—而第三面——
是沈归的归来,带来那段已被尘封的血案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