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季铭归还想用亲吻的方式道歉，被陈烟一个扭头给躲开。
“本来我是有把握不让你受到伤害的，谁知道你……”
“你怎么还受害者有罪论起来了？”他这一句甩锅叫陈烟气的想发笑。
“对不起，这件事我也很后悔。我能做的就是日后千倍万倍的补偿你，如果你觉得脖子上的疤痕不好看，我可以明天就去帮你找国内技术最好的整形医生……”
“行了行了……”陈烟摆手打断，“我不需要什么整形医生，也不需要你的补偿。”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说。”
“我要你金盆洗手，我让你改邪归正，你愿意吗？”陈烟话赶着话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盯着季铭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而季铭归只是沉默了片刻，最终给出的虽然并不是陈烟想要的回答，但也在预料之中。
“我做不到。”
“哼……”陈烟冷笑一声，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被子，“那就别表现的好像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似的。”
“你把我的被子卷走了。”季铭归的声音低沉，里面透着浓浓的委屈感。
“啧——”陈烟最讨厌他在她面前装可怜，不耐烦了揪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往后一甩，也不管甩到身后的被子有没有盖到他的身上。
她只感觉身后的被子被扯着动了两下，才又安定下来。
“刚才聊到哪了？”这语气中带着气，听得出来她对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仍旧充满好奇。
“聊到阿才。”季铭归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不，不是阿才。
阿才已经死了，已经死了的人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探索价值了，她想了解的是年雅君，以及季洋的死到底跟年雅君有没有关系。
“这么说，年雅君也知道你们家黑白通吃的事？”陈烟自顾自又问。
“嗯。”
“她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那么会出谋划策，为什么不自己吞下季家这块大饼？”
陈烟的思维总是令季铭归感到意外，他觉得她相处，就像是握着一个装着隐藏款人偶的盲盒。
那里面的人偶每次跳出来，都能给他带来不小的惊喜。
“你的野心比她还大。”
“怎么说？”
“先不说‘知不知道’和‘愿不愿意涉足’是两码事。她只是季洋的老婆，平时几乎很少在公司露面的。如果她在这个危难关头提出季洋的工作交由她代劳，你觉得公司里那些老级的领导会买账吗？”
“所以她其实并不想插手你们家的事？拉你入伙只是为了保全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利益？”
随着问题的深入，陈烟感觉季洋的死因几乎马上就要揭露在她眼前了。
如果季铭归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不愿插手季家黑白两道商业版图的年雅君，在季洋生死未卜的紧要关头，极有可能做出弃车保帅的举动。
季铭归说不定只是她用来顶住压力的缓兵之计，她真正的意图，或许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些时间来转移财产。
原本这一计划正稳步行进着，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季洋昏迷几个月后居然奇迹般的苏醒了。
而且他经过一系列的康复训练，除了不能下地走动，其余身体机能恢复的与常人无异。
所以她和季铭归才在短时间内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合作？
“可以这么说。”季铭归的声音如同一道警钟在陈烟耳边敲响。
几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他针对刚才那个问题的回答。
她慢慢平复了心情，试图以一种不那么严肃的方式问出接下来她想要确认的事。
可那毕竟关乎一条人命，她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调来配合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季洋的死……跟她有关系吗？”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
季铭归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告诉别人的。
陈烟不甘就这样被糊弄过去，于是换了一种说法。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杀过人，季铭归。”
不出意料，迎接她的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陈烟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应，以为他今晚是不会再继续跟她聊这类话题了，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正当她闭上眼睛准备酝酿睡意时，身后的人却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抛了回来。
“如果一切的真相都让你知道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离开吗？”
这句话无疑是一句威胁，陈烟听到后暗自吸了口凉气。
可既然这是威胁，他又为何采用这种“丑话说在前面”的方式提前告诉她？
他是在给她留脱身的余地吗？
今晚的夜聊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才结束，陈烟蜷缩在季铭归的怀中，直到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眼皮才渐渐在疲惫中耷拉了下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身后的床垫被人压着晃动了几下，随后一个湿湿热热的东西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再往后的事她就记不清了，直到晌午，她才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手机闹钟的数字显示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居然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上午。
陈烟揉着僵硬的右臂，拖着步子开门出去。
楼下的凌阿姨正在厨房清洗厨具，而季爷爷正乖乖地坐在一旁看电视。
客厅里只有他们二人，看来季铭归又出门了。他从搬回家那天开始，就变得非常忙。
不知道是不是如同她猜测的那样，季洋离世后，留下了一堆事儿等着他去处理。
这对她和罗也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毕竟能在春节假期间让他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可能是背地里的那些非法勾当。
这几日阿参休息，罗也在不知不觉中替代了他的位置。说不定他跟着季铭归走上这么几遭，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他们警方想要的证据。
只是跟那些犯罪分子打交道的过程一定伴随着危险，希望罗也能保护好自己，不要被那些人察觉出什么端倪。
她现在连这栋楼都出不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力所能及地再看看还能不能发现什么其它有用的信息。
比如……去对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