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对不起啊你？”季铭归手臂收了力，把她死死地圈在了自己怀里，心里窝着一肚子火没处撒，只能不断收紧臂弯，小小地惩罚她一下。
“我要喘不过气了，季铭归！”
陈烟的鼻子被他坚实的胸膛堵着，差点缺氧。
“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她捶打着他的胸腔求饶，终于换来片刻的呼吸自由。
“现在能好好睡觉了？”
“能能能。”
两人经过一番折腾，又回到了最初的姿态。
季铭归侧躺在她的身后环抱着她，入睡之前，时不时会用手指捻起她的一小撮头发，扫弄着她的耳蜗。
陈烟被他弄烦了，索性直接上手将耳朵捂住，叫他再也碰不到它。
“季铭归，你明天没事干吗？我都不闹你了，你还不睡觉。”
“睡不着。”
也是，刚才那一番缠绵把两个人的欲火都勾起来了，哪能一下就消下去，安稳入睡？
“季铭归。”陈烟咬着下唇，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接下来的那个问题。
对她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她想知道、警方也想知道的问题罢了。
可不知为什么，她却连将那个问题说出口都要思索再三。
“嗯？”
季铭归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陈烟顿了顿，“如果一切都能够重来，你还会选择走这条路吗？”
“重来吗？”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不过是重新再复述一遍答案。
“那要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重来。”
“如果是从我见到那几个人开始，那我未来的路就是命定的路，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嗯？你见到了谁？”
“这些事情让你知道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了。”季铭归放开了她，身子向后一倒，换成了平躺着的姿势。
“半年前，年雅君的人在美国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一家西餐厅当服务生。”
“她说，我父亲去世了，季洋也遭遇了很严重的车祸，麟光群龙无首，希望我能回去帮忙。”
“所以你就回来了？”陈烟问，“那条件呢？她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小脑袋瓜子这么聪明？”季铭归笑得宠溺，勾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头。
陈烟没有闪躲，反驳道：“如果这就叫‘聪明’，那在你这聪明的门槛也太低了。季洋的妈妈都那样骂你了，这不明摆着不欢迎你回来么？年雅君既然想让你顶着骂声回国，肯定得给你些好处呀？”
“好处就是，我能得到很大一笔钱。”
“我需要钱，陈烟。所以即便一切重来，我也没得选。”
季铭归难得的坦诚，让陈烟险些自乱了阵脚。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能让自己一生都衣食无忧的财富，但很多人一旦提及金钱相关的话题，却三缄其口。
因为钱是个世俗的东西，它跟高尚的品性背道而驰。
所以人们想要拥有它，却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坦然的接过它，只能翻遍浑身上下，找出一个布口袋来，把它装进去，并牢牢地束紧袋口的绳索。
孩子读书需要钱、父母生病需要钱、家庭日常开支需要钱、冬季取暖夏季纳凉需要钱。
这些理由便是那个布口袋，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每个人都放不下的尊严。
“可年雅君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呢？如果单纯是因为她自己不懂商业运作，无法应付麟光的那些高层，把你从国外喊回来助阵，这步棋会不会有点太险了？”
“毕竟连季洋的母亲都知道你是季洋的竞争对手，回国之后极有可能跟他争抢家产。她作为季洋的妻子，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你一旦接过麟光这个担子，就不肯放手了么？”
陈烟在新浮出水面的问题中，精准无误地找到了自己之前就觉得奇怪地点，追问道。
“其实这一点她跟咱们还挺像的。”季铭归的回答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动动你的小脑瓜，好好想一想，我当初为什么会浑身是伤倒在那条巷子里。”
“什么啊……”
他怎么又开始卖关子了？
陈烟撇了撇嘴，心生不满，不过这个问题她倒是真的从来没想过。
如果说季铭归是受邀回国的，为什么又会陷入那样的险境？
而且他后来还莫名其妙地跟理安地那群地痞流氓混在了一起。不仅如此，甚至在遇到她时，他还变成了一宗杀人案件中的重要嫌疑人。
“有人不想让你回国？”
“嗯，再猜。”
“不想让你回国的人是……三哥？”
“嗯，不过还差一点。”
季铭归不断验证着她的猜想，她却感觉后背一阵凉意。
“三哥为了阻止你回国，所以对你痛下杀手，而你为了报复，所以把他杀了？”
“才刚夸完你聪明，怎么思路就走偏了？”
“哪里偏了？”陈烟不解。
“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我会出现在理安市？那里又没有机场。”
“这跟有没有机场有什么关……等等，你的意思是，我遇到你那天，是你回国的第一天？”陈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跟上了他的思路。
“嗯。年雅君知道季洋一旦倒下，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上的饿狼，都虎视眈眈地想要瓜分季家这块大饼。所以她为了护我周全，特意放出假消息，让人误以为我从美国飞回来时，会直接在恒州落地。”
“所以其实你走的是另一条路线？而那条路线恰巧经过理安？”
“不错，看来你的智商又重新占领高地了。”季铭归调侃道。
陈烟只感觉脑海中那幅残缺了的拼图开始逐渐复原，她并未理会他的打趣，迫不及待地又问：“那为什么你还会受伤？”
“谁让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你还记得当时绑走你的阿才吗？”
“原来是这样！”
一直跟季家的手下厮混在一起的阿才是三哥的人，所以季铭归才……
“所以你才利用我把他揪了出来？”
得知全部的真相后，陈烟并未感到开心，反而越发觉得季铭归是个心狠手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