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新绿爬满九门旧址的残垣时,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在沅江边捡到块陨铁碎片。碎片上的噬莲纹路与她胸口的莲心印产生共鸣,映出解明砚被长生蛊啃噬心脏的画面——他正将最后缕魂力注入块玉佩,玉佩的轮廓,与尹家女子当年掷出的那枚一模一样。老者在旁边补网,渔网的破洞恰好兜住片飘落的莲花瓣,瓣上的纹路,与小姑娘银蝶吊坠内侧的“平安”二字重合。
解家祖祠的石碑突然在午夜发光,碑上的莲花图案活过来,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始终指向沅江深处,盘面上刻着的“九门血脉,莲心为钥”八个字正在渗血。有个自称解家远亲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现,他指尖的茧子与解明砚握陨铁剪刀的姿势如出一辙,盯着罗盘冷笑:“沈清荷以为用莲心印就能护住这孩子?她藏在罗盘里的断根咒,根本杀不死长生蛊的母蛊,反而会让蛊虫顺着血脉找到九门最后的后人。”
沅江深处的古船残骸突然浮出水面,船板上的陈家守墓令正在滴血,血珠坠江的位置,浮出九具被铁链锁住的尸体——他们的面容与九门初代掌门一般无二,只是胸口都插着根陨铁匕首,匕首上的咒文,与小姑娘金线的纹路完全相同。阿风的残魂从尸体中冲出,银蝶翅膀上的守墓令图案正在褪色:“这些不是初代掌门的尸体,是母蛊用执念捏出的壳,真正的母蛊...藏在戏楼的镇魂铃里。”
戏楼废墟的长明灯灰烬突然凝聚成阿白的皮影,皮影举着《锁魂戏》戏本,指着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断根咒的真正用法,是让莲心印与母蛊同归于尽,可这孩子...是阿青用半缕魂魄换来的生机,我不能让她重蹈覆辙。”皮影的金线突然缠住小姑娘的手腕,将她往地下密室拖,密室的石壁上,新刻着九门新一代的绝笔,其中阿青的字迹最清晰:“明砚,若有来生,换我护你。”
尹家老宅的还魂咒文突然在暴雨后重组,与地上的新绿交织成捕蛊阵。穿尹家服饰的女子虚影从阵中心走出,手中的玉佩吸附着长生蛊的子蛊:“当年我娘留的后手,是让母蛊以为这孩子是最后的容器,等它钻进莲心印,就用捕蛊阵把它困住。”她将玉佩掷向戏楼方向,“可惜啊,阿白的皮影太碍事,非要护着这孩子。”
阿白的皮影突然炸开,金线化作巨网罩住捕蛊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想灭蛊,是想把母蛊炼进自己体内,成为长生不死的怪物。”皮影的碎片在光中重组,露出里面藏着的镇魂铃残片,“当年阿青藏在铃里的,不仅是焚魂散,还有能让所有蛊虫自相残杀的‘噬蛊符’,就等母蛊现身的这天。”
解明砚的虚影从陨铁碎片中冲出,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将小姑娘护在中央:“母蛊早就附在那中年男人身上了,他根本不是解家远亲,是初代解家家主用母蛊和自己的执念捏出来的傀儡。”虚影的手掌按在小姑娘眉心,“沈清荷藏在罗盘里的不是断根咒,是让莲心印暂时失效的方法,只是这方法...会让你忘记所有关于九门的记忆。”
小姑娘突然甩开金线,将银蝶吊坠按在镇魂铃残片上:“阿青姐姐在梦里告诉我,忘记不代表逃避。”莲心印爆发出的金光与噬蛊符交融,捕蛊阵内的子蛊突然疯狂撕咬,穿尹家服饰的女子虚影在惨叫声中化作黑雾,中年男人的面容扭曲成母蛊的模样,却在扑向小姑娘的瞬间,被血色莲花缠住——解明砚的虚影抱着母蛊冲进沅江深处,噬莲之体与母蛊同归于尽的巨响中,他对着小姑娘的方向笑了笑,像极了当年在灭欲阵里的模样。
九门旧址的新绿突然开出白色的小花,花芯里的露珠映出九门新一代笑着告别的画面:解明砚牵着阿青的手,阿白抱着同心结,阿风与恋人的银蝶绕着他们飞,尹新月的玉扳指在阳光下闪着光。老者抱着昏迷的小姑娘走出废墟,发现她胸口的莲心印已经消失,银蝶吊坠内侧的“平安”二字旁,新刻着个小小的“忘”字。
长沙城的百姓第二天醒来时,都忘了九门的故事,只记得沅江边住着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她总爱坐在老槐树下,用金线绣各种各样的莲花。有老人说,那姑娘的绣活里,藏着九门的影子,只是没人说得清,九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而在解家祖祠的石碑下,半截陨铁碎片正静静躺着,碎片上的噬莲纹路,在月光下轻轻闪烁,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沅江的潮水涨了又退,卷来片新的莲花瓣,落在碎片上,瓣上的纹路,与小姑娘金线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