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莲花在三更天突然齐齐转向西北,花瓣上的露珠凝成霜花,映出九门议事堂的残垣。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攥着银蝶吊坠残片往那边跑,残片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出“解”字——与解明砚噬莲之体的纹路同源。议事堂的断柱后,站着个穿解家长衫的青年,他正用陨铁碎片在柱上刻字,侧脸轮廓与解明砚一般无二,只是眉心嵌着颗莲子,莲子里的黑影正缓缓爬向眼底。
沅江古船的残骸里,阿风的银镯残环突然拼成完整的圈,环内浮现出陈家祭坛的壁画:初代陈皮阿四恋人被钉在莲根下,她手中的陨铁匕首刺穿的,不是“莲种”,是初代掌门藏在莲根里的“长生蛊”。老者划着渔船靠近时,看见壁画上新添的血痕:“长生蛊以九门血脉为食,莲花开满长沙城时,蛊虫会顺着血脉钻进九门后人的心脏,让他们成为初代掌门的傀儡。”话音未落,船底突然破开大洞,涌出的黑水裹着无数细小的蛊虫,正往小姑娘的方向游去。
戏楼废墟的《锁魂戏》戏本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浮现出阿青的字迹:“镇魂铃残片聚齐时,需以九门恋人的眼泪为引,方能催动焚魂散的最后力量。”小姑娘的金线突然从袖中飞出,缠住戏本的边角,书页间夹着的同心结发光,照亮了戏楼地下的密室——里面摆着九盏长明灯,灯芯是九门新一代的头发,灯油里漂浮的,是他们恋人的指甲,每盏灯的灯座上,都刻着个“殉”字。
尹家老宅的还魂咒文在月光下渗出黑血,穿尹家服饰的女子虚影从血里爬出,手中的玉佩正吸附着长明灯的灯油:“当年我娘留的还魂咒,真正的作用是养蛊——用九门后人的魂魄喂长生蛊,再用傀儡引出躲在莲根下的初代掌门,最后用这孩子的噬莲印记当容器,让我娘的魂魄借壳还阳。”她甩出金线缠住小姑娘,“可惜啊,阿青的残魂总在碍事,非要护着这孩子。”
阿青的残魂突然从金线里冲出,尹家换魂咒的纹路在她周身亮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我娘,是想借长生蛊的力量,让自己成为新的九门掌控者。”残魂的手掌按在女子眉心,“当年我用换魂咒护住的,不仅是半缕魂魄,还有能让长生蛊失效的‘破蛊符’,就藏在这孩子的银蝶吊坠里。”女子的虚影在剧痛中化作黑雾,却在消散前将玉佩掷向长明灯——灯油瞬间燃起绿火,九盏灯同时炸开,飞出的火星里,九门新一代的虚影痛苦地挣扎。
解明砚的虚影从陨铁碎片中冲出,噬莲之体的血色莲花将小姑娘护在中央:“这些虚影不是真的魂魄,是长生蛊催生出的幻象,目的是引你动用破蛊符,好趁机钻进你的噬莲印记。”虚影的手指点向小姑娘掌心的“解”字,“你胸口的印记,是阿青用最后魂力种下的‘莲心印’,能净化蛊虫,却会让你每用一次,就折损十年阳寿。”
小姑娘突然笑了,从袖中摸出块与阿白同心结同款的信物:“阿白哥哥在梦里告诉我,九门最该传承的不是血脉,是守护。”她将银蝶吊坠按在胸口,莲心印爆发出的金光瞬间净化了所有蛊虫,长明灯的绿火在金光中熄灭,九门新一代的虚影笑着消散,消散前,他们的手指同时指向戏楼地下的密室——那里的石壁上,刻着沈清荷的绝笔:“明砚,娘在莲根下埋的,是能让长生蛊彻底灭绝的‘断根咒’,只是这咒...要用解家最后的血脉为引。”
陈家祖坟的九层石阶突然全部塌陷,露出藏在底下的青铜鼎,鼎内煮着的不是水,是九门初代掌门的骨殖磨成的粉。老者将鼎里的骨殖粉撒向莲根,粉粒接触莲根的瞬间,爆出冲天火光,火光中,初代掌门的虚影集体惨叫,他们的魂魄被骨殖粉缠住,正一点点被烧成灰烬。阿风的声音从火光里传来:“爹,守墓人的使命结束了,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长沙城的莲花突然同时凋零,花瓣落地的位置长出新的绿芽,芽尖上的露珠里,映出小姑娘长大后的模样——她穿着普通的布裙,在沅江边给孩子们讲九门的故事,只是故事里的九门,不再是盗墓的门派,而是守护长沙城的英雄。老者坐在旁边听着,看见她胸口的莲心印已经淡得看不见,银蝶吊坠在阳光下闪着光,吊坠内侧新刻的“平安”二字,笔画娟秀,正是她自己的笔迹。
戏楼地下的密室里,沈清荷的绝笔信在火光中烧成灰烬,灰烬飘向解家祖祠的方向,落在块新立的石碑上。石碑上没刻名字,只画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心里藏着个小小的“九”字。风吹过石碑,仿佛传来九门新一代的笑声,混着《锁魂戏》的尾音,在长沙城的上空久久回荡,像是在说,故事还没结束,只是换了种方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