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朱永福又看向徐蒙:“徐老师,你的理念是好的,但具体操作上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多关注细节,及时掌握动态,确保平稳过渡。跟同事交流也要注意态度!”
朱主任各打五十大板,但明显对陈国栋的指责更重一些。
“这件事到此为止!都回去工作!再有下次,别怪我按纪律处理!”
朱主任发话了,陈国栋再不甘心,也只能悻悻然地坐下,抓起桌上的教案本摔得啪啪响,脸色铁青。
徐蒙则平静地应了声“知道了,朱主任”,便重新拿起下一份作业,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办公室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暗流涌动。
徐蒙知道,陈国栋绝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毫不在意。教育理念的碰撞,班级管理的探索,本就伴随着争议。
红星高中教师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蒙与陈国栋的公开争执被朱主任按下后,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冰冷取代了之前的暗流涌动。
两人如同磁石的同极,各自占据办公室的对角,中间隔着一片无形的雷区。
徐蒙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拿出一个茶叶罐,然后拿出来一个水杯,反正不是学校发的搪瓷缸子。
打开茶叶罐,一股清幽的茶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上好的龙井。
片刻后,徐蒙手上多出一杯碧绿清澈、清香四溢的龙井茶便置于办公桌上,捧起茶杯,神情专注地翻看着下午要讲的物理教案,仿佛置身于一方宁静天地,办公室的压抑气氛与他毫无关系。
对面的陈国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国栋手里攥着那个掉了大片瓷、露出黑色铁皮的旧搪瓷缸子,里面只有寡淡无味的白开水。
陈国栋想端起缸子想喝一口,看着徐蒙那边袅袅升起的茶雾和怡然自得的样子,只觉得那白开水更加难以下咽,如同嚼蜡!
陈国栋愤愤地将缸子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引得旁边的周老师微微侧目。
陈国栋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凭什么?! 徐蒙年纪轻轻就暂代年级主任!”
“凭什么他讲课学生爱听,连朱主任都偏袒他搞什么“学生自治”?”
“我辛辛苦苦教了十几年书,还是个普通老师!连个好点的杯子都没有!”
陈国栋越想越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陈国栋不敢再直接挑衅徐蒙,朱主任的警告还在耳边。
“徐蒙我动不了,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学生?尤其是这个跟徐蒙关系密切的何雨水!”
一个阴狠的计划在陈国栋心中迅速成形。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周老师、张老师、孙老师,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来自陈国栋方向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怨毒。
他们默不作声地低头备课或批改作业,谁也不想卷入这场明显不对等的争斗。
在徐蒙和陈国栋分出真正的“高下”、或者说在年级主任位置尘埃落定之前,保持沉默和距离,是最明智的选择。
整个下午,办公室都笼罩在这种诡异的安静中,只有徐蒙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和茶杯轻放的细微声响,以及陈国栋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
下班铃声一响,徐蒙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教案,对办公室里其他人微微颔首示意,便步履轻快地离开了,背影透着一种置身事外的从容。
陈国栋盯着徐蒙消失的门口,眼神阴鸷。
抓起那个破搪瓷缸,陈国栋狠狠地灌了几口凉白开,仿佛要浇灭心头的邪火,却只感到一阵冰冷的憋屈。
夜幕降临,红星高中的教学楼灯火通明。
高一(二)班的教室里,学生们正在安静地上晚自习。
有的在埋头做题,有的在轻声讨论,有的在看课外书。
何雨水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专注地解着一道数学题,眉头微蹙。
教室门被推开,陈国栋板着脸,背着手踱了进来。
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坐到讲台后面,陈国栋像巡视领地的鹰隼,开始在过道里慢悠悠地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学生。
陈国栋的出现,让原本还算轻松的自习氛围瞬间紧张起来。
窃窃私语声消失了,翻书的声音都刻意放轻了许多。
陈国栋的目标很明确。踱了几步,径直停在了何雨水的课桌旁。
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了何雨水和她桌上的书本。
何雨水感觉到压迫感,抬起头,看到是陈国栋,心里本能地咯噔一下。
陈国栋对她有敌意,何雨水是知道的,没说话,低下头想继续做题。
“何雨水!”
陈国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的严厉,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室。
“把你的物理作业拿出来!我检查一下昨天的课后练习!”
何雨水一愣。
物理是徐蒙教的,作业也是徐蒙布置的。
陈国栋是数学老师,他检查物理作业?这明显是找茬!但老师检查作业,学生没理由拒绝。
何雨水心里憋着火,但还是默默地从书包里翻出物理作业本,递了过去。
陈国栋接过作业本,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
陈国栋根本没仔细看解题过程,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寻找着任何可以发难的“瑕疵”。
很快,陈国栋指着一道关于牛顿第二定律的应用题,那道题比较复杂,何雨水在受力分析图上画得有点潦草,但思路和答案都是对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