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蕴玉是在一阵绵密而窒息的亲吻中挣扎着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唇齿间已满是陆砚清霸道的气息。
她艰难地偏过头,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耐,“唔……别闹了……”
陆砚清意犹未尽地在阮蕴玉微微红肿的唇瓣上又轻啄了一下。
他才撑起身,深邃的眼眸里带着餍足,“乖,起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掀被下床,走向衣帽间,“今天是我恩师毛永昌教授和他夫人闵文华女士的金婚纪念日,晚上在玉明酒店有个庆祝宴会,你陪我一起去。”
金婚纪念日?宴会?
阮蕴玉脑中那点残存的睡意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
她心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这种场合,熟人云集,她和陆砚清以“夫妻”身份出席,这戏演起来难度系数也太高了,
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陆砚清卿卿我我,更不想被那些认识陆砚清的人用探究的目光审视。
她强压下心头的慌乱,面上装作刚睡醒的迷糊样,甚至还夸张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声音懒洋洋的,“啊……宴会啊?我就不去了吧……”
她抬起还缠着薄薄固定绷带的右手臂,在陆砚清面前晃了晃,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依赖,“你看,我的手还没好利索呢,穿礼服也不方便,去了也是给你添麻烦。”
陆砚清正在解睡衣扣子的手微微一顿。
他转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审视。
随即,他忽然勾起唇角,迈开长腿,几步走回床边,高大的身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俯身下来,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铺和他的胸膛之间。
“老婆。”陆砚清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危险的磁性,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阮蕴玉敏感的颈侧,“你之前…可是亲口答应陪我一起去的。”
他刻意加重了“亲口答应”几个字,眼神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不容她闪躲,“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阮蕴玉无语。
这男人又在睁眼说瞎话。
阮蕴玉面上挤出无辜又茫然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啊?有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在那么多认识陆砚清的人面前,和他扮演恩爱夫妻,她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陆砚清看着阮蕴玉那副“死不认账”的模样,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带着一种了然和掌控感。
他空出一只手,慢条斯理地继续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一颗,又一颗……
动作优雅却带着十足的暗示性,眼神也渐渐染上了不怀好意的幽深。
“既然老婆不想去……”陆砚清拖长了调子,俯身凑得更近,薄唇几乎要贴上阮蕴玉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和赤裸裸的威胁,“那我们……就在家……做点别的更有意思的事?”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睡衣的领口。
阮蕴玉被他这眼神和话语吓得一个激灵。
再来一次,她只怕会死。
她可不想不想“死”在床上,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去!我去!”阮蕴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些许。
她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伸手抓住陆砚清正在解扣子的手腕,“老公,我想起来了,我答应过陪你一起去的,我陪你一起去!”
陆砚清解扣子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他挑眉看着她瞬间转变的态度,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被深沉覆盖。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这才乖。”
夜幕降临,玉明酒店门口灯火辉煌。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
副驾驶的车门刚被推开一条缝,一只锃亮的男士皮鞋已稳稳落地。
陆砚清颀长挺拔的身影从驾驶座下来,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气质冷峻矜贵,瞬间吸引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
“是陆砚清!”
“陆律师来了!”
“他今晚的女伴会是谁?该不会是那个……”
窃窃私语声四起,好奇探究的目光纷纷聚焦过来。
阮蕴玉坐在副驾驶,看着车外攒动的人头和聚焦的视线,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她刚伸手想去推车门。
“咔哒。”
车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
陆砚清微微躬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外人看来无比绅士温柔的微笑,眼神却深邃地注视着她,带着无声的鼓励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阮蕴玉定了定神,将戴着那枚璀璨钻戒的左手,轻轻放进了他的掌心。
陆砚清立刻收紧手指,稳稳地握住。他微微用力,牵着她从车里下来。
当阮蕴玉完全站定在璀璨的灯光下时,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更加热烈的议论。
她穿着一身精心改良过的白色旗袍。面料是顶级的苏杭真丝,泛着温润的珍珠光泽。
剪裁既保留了旗袍的传统韵味,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又在领口、袖口和下摆处做了现代化的简约设计,更显优雅灵动。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只点缀了一枚小巧的珍珠发簪。
阮蕴玉脸上妆容清淡,却愈发显得五官精致,气质清冷出尘。
这身装扮,既有东方古典的婉约,又透着现代女性的独立气质,美得惊心动魄,瞬间将所有目光都牢牢吸引在她身上,连她手臂上那点不显眼的绷带都成了独特的点缀。
陆砚清眼中也毫不掩饰地掠过惊艳和满意的神色,手臂自然地环上阮蕴玉的纤腰,将她护在身侧。
“砚清!”一个洪亮中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对气质儒雅,精神矍铄的老夫妇相携着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今晚的主角:陆砚清的恩师毛永昌教授和他的夫人闵文华女士。
毛教授头发花白,但精神极好,笑容满面地用力拍了拍陆砚清的肩膀,“小陆!真是好久没见你了,工作还是那么忙?”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陆砚清身边光彩照人的阮蕴玉身上,眼中充满了长辈的慈祥和好奇,笑着问道:“这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闵文华夫人温和的视线,都聚焦在阮蕴玉身上,等待着陆砚清的介绍。
阮蕴玉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悄悄用指尖掐了一下陆砚清的手心。
陆砚清感受到她细微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正准备开口。
“蕴玉?”
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微微颤抖的女声,比他更快一步响起。
开口的是毛教授身边的闵文华夫人。
闵文华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布满了震惊,她紧紧盯着阮蕴玉的脸,眼神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你是……蕴玉?毛英敏的……孙女?你怎么会……”
她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阮蕴玉和陆砚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了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以及阮蕴玉无名指上那枚无法忽视的钻戒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毛永昌教授也愣住了,看看自己夫人,又看看阮蕴玉,显然也想起了什么。
“毛英敏?”他喃喃道,看向阮蕴玉的眼神也瞬间变得不同。
阮蕴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回心脏。
闵文华夫人…竟然认识她奶奶?
还认识她?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陆砚清也明显感觉到了怀中人瞬间的僵硬和身体的冰冷。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搂着她的手臂却更加用力,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他看向闵文华夫人,声音沉稳地开口,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闵阿姨,您认识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