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单的一步踏出。
但这一步,仿佛踏在了整个战场所有生灵的心跳之上!
时间与空间在他脚下失去了意义!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留下一个缓缓消散的残影。
而他的真身,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古仙载体的正前方,不足一丈之处!
魔刃,无声无息地递出,直刺古仙载体眉心那燃烧的终焉之火!
快!快到超越了感知!
狠!狠到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杀戮意念!
紫薇古仙那灰败终焉之火剧烈跳动,显然严瑾此刻的状态和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厉啸一声,灰白骨爪带着腐朽万法的死气,急忙回护格挡!
“铛——!!!!!”
并非金铁交击的巨响,而是一种更加刺耳、仿佛大道根基被强行摩擦碰撞的恐怖嘶鸣!
魔刃与骨爪碰撞处,空间不是破碎,而是直接湮灭,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球体!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星辰玉、残破的尸体、还是溃散的能量,尽数被搅碎、化为最原始的微粒!
首当其冲的,是下方本就濒死的墨山众人。
尽管那冲击波并非针对他们,但余威依旧恐怖。
沈青等人拼尽最后力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毁灭临近。
然而,就在那毁灭波纹即将触及他们时,一缕微不可察的、带着冰冷守护意味的暗红魔气,悄无声息地掠过,竟将那致命余波悄然化解了大半。
剩余的冲击,虽然依旧让他们伤上加伤,却奇迹般地未能夺走他们的性命。
是严瑾……或者说,是戮天记忆中,那残存的、对“同门”这一概念近乎本能的一丝微弱牵绊?
无人知晓。
战场中心,第一次硬碰硬的结果——
古仙载体踉跄后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踏出深坑,灰白骨爪上,竟被魔刃斩出了一道深深的、缭绕着暗红杀戮道则的缺口!
缺口处,灰败死气与暗红魔气疯狂互相侵蚀、湮灭!
而严瑾,仅仅后退半步,暗红魔刃嗡鸣,刃锋直指对方,那双漆黑猩红的眼眸中,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毁灭欲。
高下立判!
融合了陈诺献祭之力、突破仙王壁垒、并觉醒了部分戮天魔尊本源与战斗意识的严瑾,在纯粹的近身搏杀与毁灭法则的对抗上,竟压制了依靠古仙遗骸力量、状态不全的紫薇星君载体!
“这不可能!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古仙载体发出愤怒与惊疑的咆哮,终焉之火疯狂摇曳。
严瑾没有回答。
他只是再次举起了魔刃。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古仙载体本身。
他的目光,越过载体,投向了那连接天地的灰白气运漩涡,投向了白玉京深处那不断散发腐朽气息的仙墓,投向了这战场上每一个身上沾染着白玉京气息、每一个还在为这扭曲秩序而战的敌人。
他的声音,平静地响彻战场,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今日……”
“血洗白玉京。”
“万灵夺运阵?古仙遗泽?周天星辰?”
“皆斩。”
话音落,魔刃挥!
暗红如血的杀戮刀芒撕裂苍穹,精准无比地斩入那灰白气运漩涡的核心连接处!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与动摇,而是最纯粹的、带着戮天魔尊湮灭特性的毁灭!
“嗤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彻灵魂。那由无数生灵被迫贡献的气运与生机构成的漩涡,在杀戮刀芒面前,竟如同被烧红的利刃切入的油脂,发出“滋滋”的哀鸣,被强行斩开一道巨大的、边缘不断溃散的缺口!
被掠夺的众生之力顿时失去控制,一部分逸散回归天地,更多的则被杀戮刀芒中蕴含的吞噬特性蛮横地扯碎、吸收,转化为更暴戾的魔焰!
“啊——!”
紫薇古仙发出一声痛彻神魂的嘶吼,那气运漩涡与他本源相连,漩涡受创,他周身灰败光芒顿时一阵剧烈摇曳,气息再次下跌。
更让他惊怒的是,严瑾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纯粹为毁灭而生的魔道气息,竟隐隐让他体内古仙遗骸的力量都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忌惮?
“阻止他!”
古仙载体尖啸,仅存的理智让他命令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围攻严瑾。
幸存的几位上古星宿、天宿星君、以及那些气息变得诡异死寂的星神将,虽对严瑾此刻的状态感到发自灵魂的恐惧,但在古仙意志的压迫和自身存亡的驱使下,还是嘶吼着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
各种被“腐朽”法则浸染、威力大减却更加阴毒诡异的星辰仙术,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罩向严瑾。
更远处,重整旗鼓的白玉京仙军,也结起残破的战阵,射出密集如雨的、沾染灰败气息的星光箭矢。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围攻,严瑾那双漆黑猩红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攻击。
只是将手中的戮天魔刃,轻轻横于身前。
“戮天……杀道。”
他低声吐出四个字,声音平淡,却仿佛唤醒了沉睡在时光长河深处的某种禁忌。
“嗡——!”
以他为中心,一片绝对黑暗、唯有暗红魔纹在其中流淌闪烁的领域,猛然扩张开来!
这领域并不广大,只笼罩了方圆千丈,却仿佛自成一片杀戮的绝地、毁灭的国度!
所有落入这领域的星光仙术、箭矢、乃至扑杀而来的星宿星将,都在接触领域边缘的刹那,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星辰仙术的光芒迅速黯淡、分解,结构被领域内无处不在的杀戮道则蛮横撕碎、同化为混乱的魔气能量!
星光箭矢如同射入泥潭,速度骤降,箭身上的灵力被急速抽取、湮灭,最终化为凡铁,无力坠地。
而那些冲入领域的星宿、星将,更是遭遇了灭顶之灾!
他们体表浮现的、用来对抗“腐朽”法则的微弱灰败纹路,在这“戮天杀道领域”中不仅没有起到防护作用,反而像黑暗中的灯火,吸引了领域内杀戮意志的疯狂侵蚀!
他们的护体仙罡如同纸糊般破碎,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老化,生命精气与道则被强行抽离、吞噬!
“不!这是什么力量?!”
“我的仙元在消散!道基在崩溃!”
“逃!快逃出这片领域!”
惊恐的惨叫声在领域内此起彼伏。
一位冲得太前的当代星宿,仅仅在领域内支撑了不到三息,便惨叫着化为了一具枯朽的干尸,随即崩解成灰,连神魂都未能逃脱,被领域吞噬。
一位星神将试图以死寂灰光对抗,但那灰光反而被暗红魔纹缠绕、污染,最终连同他一起被绞碎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
杀道领域之内举目破败,万法成灰,众生皆戮!
这不仅仅是力量上的碾压,更是大道层面的克制与吞噬!
古仙的“腐朽”是让万物走向终结的“死”,而戮天的“杀戮”是强行剥夺一切存在的“灭”!
两者在毁灭的本质上相近,却在表现上更加暴戾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