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您没事吧?”李局长语气恭敬。
赵建国愣住了。
“李局,您怎么来了?”
“闭嘴!”李局长怒喝一声,“谁让你抓韩先生的?”
“我……我们接到举报……”赵建国结结巴巴地说。
“举报?”李局长冷笑,“我看你是故意陷害!”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厂长的小舅子,西城区有名的地头蛇张强。
“韩老弟,听说你出事了?”张强语气关切。
韩云逸点点头:“有人栽赃。”
张强脸色一沉,转头看向赵建国:“谁干的?”
“我……”赵建国额头开始冒冷汗。
“把那几个小偷给我抓过来!”张强对手下吩咐道。
不到十分钟,几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被带了进来。一看到张强,这几个人腿都软了。
“张哥,不关我们的事啊!”
“是谁让你们干的?”张强语气冰冷。
几个小偷对视一眼,齐刷刷地指向赵建国:“是他!他给了我们五百块,让我们把钱包塞进那个人的包里!”
赵建国脸色惨白:“你们胡说!”
“胡说?”张强冷笑,“你当我的人是吃干饭的?这条街上的小偷我都认识,想瞒过我?”
李局长脸色铁青:“赵建国,你被开除了。另外,诬陷他人,你等着接传票吧。”
赵建国瘫坐在地上,看向韩云逸的眼神充满怨恨。
韩云逸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语气平淡:“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走出联防大队,林婉儿紧紧抱住韩云逸:“吓死我了。”
“没事了。”韩云逸轻拍她的背。
张强走过来,递给韩云逸一根烟:“韩老弟,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谢了,张哥。”
目送张强离开,林婉儿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厉害的人了?”
韩云逸笑而不语。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回到流云斋,韩云逸坐在柜台后面,脑海中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家具厂的事情。
虽然拿到了一批订单,但韩云逸很清楚,以商用家具为主的经营模式在这个时代已经走不通了。必须转型,做家用家具,才能在市场上站稳脚跟。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厂长的号码。
韩云逸蹬着三轮车停在红星家具厂门口,门卫老张正叼着旱烟袋打瞌睡。这座建于五十年代的老厂房占地不小,但透过铁门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几栋厂房的窗户破了大半。
“找谁?”老张被车铃声惊醒,眯着眼打量韩云逸。
“找你们厂长,谈生意的。”韩云逸从车斗里拿出一包大前门递过去。
老张接过烟,态度缓和不少:“小伙子,你可算来错地方了。咱们厂都快倒闭了,三个月发不出工资,谈什么生意?”
“正因为快倒闭,才有生意可谈。”
韩云逸推着车进了厂区。他心里清楚,这个年代的国营企业普遍效率低下,但只要抓住改革开放的风口,随便一个小作坊都能起飞。
厂长办公室在二楼,门上的红漆掉了一半。韩云逸敲了敲门。
“进。”
推门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账本发愁,桌上的搪瓷缸里泡着浓茶,烟灰缸堆满烟头。
“你是?”厂长李建国抬起头,眼神疲惫。
“李厂长,我叫韩云逸,想承包你们厂的一个车间。”韩云逸开门见山。
李建国愣了愣,随即苦笑:“小伙子,你是来开玩笑的吧?我们厂现在生产的家具根本卖不出去,仓库堆了三千多件成品,连电费都快交不起了。”
“卖不出去是因为产品不对路。”韩云逸在椅子上坐下,“李厂长,你们现在生产的都是老式大衣柜、五斗橱这些笨重家具对不对?”
“这有什么问题?这些都是传统款式,结实耐用。”
“问题大了。”韩云逸直视李建国,“现在年轻人结婚都住单位分的小房子,你那些大家具根本搬不进去。而且南方那些个体户已经开始做轻便家具,价格便宜,款式新颖,你拿什么竞争?”
李建国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南方的情况?”
“我有朋友在广州。”韩云逸扯了个谎,“李厂长,不如咱们现在就去街上转转,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市场。”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一家小作坊门口。
这是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店面,门口摆着几张布艺沙发,颜色鲜艳,样式简洁。店主是个三十出头的南方口音男人,正在给顾客介绍。
“同志,这沙发多少钱?”李建国走过去问。
“一百二十块,比你们国营厂便宜一半,关键是轻便,两个人就能搬上楼。”店主笑眯眯地说,“我这每天能卖出去三四张,供不应求。”
李建国脸色越来越难看。
韩云逸带他又转了两家类似的小作坊,每家生意都不错。回厂的路上,李建国一言不发,烟一根接一根抽。
“李厂长,给我一个车间,一切我说了算。”韩云逸趁热打铁,“一个月内如果不能盈利,我主动辞职,赔偿一切损失。”
李建国猛地停下脚步:“你认真的?”
“比真金还真。”
“好!”李建国一拍大腿,“明天我召开厂务会,你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上午,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副厂长刘德贵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李厂长,这简直是胡搞!咱们是国营企业,怎么能学那些个体户搞歪门邪道?”
“就是,万一上面追查下来,这责任谁担?”车间主任王富贵附和。
“我担。”李建国拍了拍桌子,“韩云逸,你说说你的方案。”
韩云逸站起来,从包里拿出几张图纸摊在桌上:“各位师傅,我要做的很简单——改良沙发。用咱们现有的设备和工人,降低成本,提高效率。这是我画的结构图,把传统沙发的榫卯结构简化,改用螺丝固定,再配上可拆卸的布套。”
“这能行?”有人质疑。
“行不行,做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韩云逸扫视全场,“我只要一个车间,三十个工人,给我一个月时间。”
刘德贵冷笑:“李厂长,我看不如这样,把三车间给小韩,那里的人正好都是些老弱病残,省得祸害其他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