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魔影的魂体在掌心挣扎时，张小纯能清晰感受到对方魂火的颤抖。这尊曾让星空族群闻风丧胆的魔影主将，此刻被他拽着脚踝拖在地上，散乱的魂雾里还在传出断断续续的哀嚎：“放我回去……我要回石门……”
“早干嘛去了？”张小纯踢了踢对方的魂体，指尖的二十七色火跃动着，“刚才扑过来的时候不是挺横的？”
太古魔影缩了缩脖子，魂火黯淡下去。它是真怕了——这修士的手段简直是魂体克星，聚魂丹的吸力能扯碎魂核，多色火的灼烧能瓦解魂体，就连最普通的肉身力量，都带着克制魂体的霸道。刚才那顿暴打，让它感觉自己快要溃散成漫天魂雾。
张小纯看着它这副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本想直接炼了这魂体，可转念一想，留着或许还有用处，便随手扔进了专门禁锢魂体的玉瓮里。瓮盖合上的刹那，里面传来“砰砰”的撞击声，很快又归于沉寂。
此时结界已在火海中断裂，火山口的黑雾渐渐散去。张小纯抬头望向苍穹，逆凡主宰的肩膀处仍在剥落碎石，只是再没新的陨石落下。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方才拽出太古魔影时，那家伙的魂念里曾闪过一丝慌乱，似乎在忌惮某种比张小纯更可怕的存在。
“是逆凡本人吗？”他皱了皱眉，不敢深想，转身化作流光冲出结界。
剑魔仙域的大地满目疮痍。被结界侵蚀过的区域呈深黑色，草木尽数枯萎，连灵气都带着腐朽的味道。远处的战场上，圣皇正率领修士清理残余的魔影，金色的圣光在黑土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却难以彻底净化那深入骨髓的阴邪。
张小纯没有停留，直奔魁皇朝的疆域。他的聚魂丹和多色火是魔影的克星，所过之处，黑芒结界如同冰雪遇阳，纷纷消融。遇到被困的魁皇朝修士，便随手丢出几颗聚魂丹护身；看到溃散的魂体，便屈指一弹收进玉瓶。
“魁皇！”
“是魁皇回来了！”
修士们的欢呼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有人捧着被魂雾灼伤的手臂，有人抱着同伴的尸体默默流泪，可看到张小纯的身影，所有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微光。
张小纯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加快速度，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将魁皇朝境内的结界清理干净。当他落在魁皇城上空时，大天师正站在城楼上眺望，看到他归来，这位白发老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微微躬身：“陛下。”
皇宫里早已聚满了人。宋君婉握着剑站在殿前，裙摆上还沾着黑灰；周紫陌正低声安抚着几个瑟瑟发抖的宫女，指尖凝结着防护灵光；侯小妹挺着大肚子坐在石凳上，看到他时，原本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
“你可算回来了。”侯小妹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张小纯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侯小妹轻轻颤抖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众人看似平静，可指尖都在无意识地用力——他们都在等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未来的答案。
“都愣着做什么？”张小纯忽然笑了，揉了揉侯小妹的头发，“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
他语气轻松，可目光扫过众人时，还是看到了藏在眼底的忧虑。邪皇朝的几位天尊垂手站在角落，神色恭敬得近乎卑微；巨鬼王坐在台阶上，手里转着酒葫芦，看到他时难得地没开玩笑，只是叹了口气。
大殿内的气氛依旧沉重。谁都知道，清理结界只是权宜之计，苍穹上的逆凡主宰才是真正的威胁。
张小纯深吸一口气，走到殿中站定。他没有说半甲子的期限，也没有提逆凡额头那抹诡异的微光，只是缓缓开口：“从今天起，魁皇朝开放所有修炼资源，凡是有潜力突破太古境的修士，都可进入皇家秘境修炼。”
“大天师，”他转向白发老者，“烦请您统筹三大皇朝的伤患安置，丹药和法器不够，就从我储物袋里取。”
“君婉，紫陌，”他看向两位女子，“你们负责清点幸存的修士，尤其是那些有特殊血脉或神通的，都登记造册。”
一道道指令清晰而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众人下意识地应了声，原本慌乱的心绪竟渐渐安定下来——只要魁皇还站在这里，似乎就有了主心骨。
安排完琐事，张小纯独自走到殿外的高台上。残阳正沉入地平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摸出那只装着太古魔影的玉瓮，瓮里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大概是认命了。
“半甲子……”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瓮壁，“或许不用等到那时候。”
方才拽出魔影时，他在对方的魂念里捕捉到了一个模糊的信息——逆凡主宰的苏醒，似乎也在被某种力量阻碍着，那力量来自更遥远的星空，带着与宝扇相似的气息。
“是仙界的余烬吗？”
晚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张小纯抬头看向星空，那里深邃如墨，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大地。他握紧拳头，五脏里的五色光晕轻轻跳动，像是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不管是什么，至少我们还有时间。”
他转身走下高台，殿内的灯火已经亮起，映照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宋君婉正低头核对名册，周紫陌在指点宫女调配伤药，侯小妹捧着茶杯，目光温柔地望向门口。
看到张小纯回来，侯小妹举起茶杯笑了笑：“刚沏的安神茶，尝尝？”
张小纯走过去坐下，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杯沿还带着她的体温。茶香袅袅中，他忽然觉得，就算头顶悬着利剑，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就有必须守住的东西。
“好。”他抿了口茶，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