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的指尖刚触到西角地砖，双鱼玉佩的光芒就像挣脱了束缚的星火，瞬间漫过整个坤宁宫。她听见马皇后的金护甲砸在案几上的脆响，看见吕氏手腕上的凸起突然炸开——那根本不是藏了东西，而是块被强行植入的追踪器，此刻正冒着黑烟。
“抓住她！”马皇后的声音劈碎了赏花宴的喧闹，她身后的宫女突然抽出藏在牡丹丛里的短刀，刀刃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李萱侧身躲过劈来的刀，玉佩的光在她周身形成层薄茧，短刀砍在上面，发出闷响。她认出领头的宫女是第99次轮回里，灌她毒药的那个，此刻对方眼里的狂热和当年如出一辙。
“皇祖母！”朱雄英抱着朱允炆躲到假山后，小家伙的银镯子在混乱中叮当作响，“我们帮你叫人！”
“别乱跑！”李萱甩出袖中藏着的银针——这是她早备下的后手，专破近身缠斗。银针擦过宫女的手腕，对方惨叫着松手，短刀“当啷”落地。
吕氏突然尖叫起来：“是李萱！她要炸坤宁宫！”她扑到马皇后脚边，裙摆上的珠花抖落一地，“皇后娘娘您看，她怀里的玉佩在发光，定是引了火药！”
马皇后的眼神冷得像冰：“拿下她！”
李萱心里一紧。第66次轮回的记忆涌上来——那次马皇后也是这样，用“谋逆”的罪名扣住她，任凭淮西勋贵的人在牢里折磨她。她瞥向殿外，朱元璋说过会来，可此刻连个侍卫的影子都没有。
“皇后娘娘就不好奇，为何吕侧妃的手腕会有追踪器吗？”李萱突然扬声，玉佩的光随她的话音变强，“还是说，娘娘早就知道，她是时空局的人？”
吕氏的脸瞬间惨白：“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搜身便知。”李萱步步紧逼，银针抵住吕氏的咽喉，“她袖口沾的石灰，是坤宁宫地砖下的特制灰，只有挖开过地砖的人才会沾到。而那追踪器，”她目光扫过马皇后，“正是时空局用来标记‘目标’的东西——就像当年，他们标记我一样。”
马皇后的金护甲捏得发白。李萱知道她在动摇，这位皇后看似强硬，实则最恨被利用。第42次轮回时，她曾因为发现宫女是时空局的卧底，亲手杖毙了对方。
“娘娘可还记得三年前的‘牡丹宴’？”李萱放缓语速，引导着她的记忆，“那时也有位嫔妃被指认谋逆，最后被活活烧死。可事后查明，她只是发现了时空局的秘密。”她突然提高声音，“难道娘娘还要重蹈覆辙，做时空局的刀吗？”
吕氏突然扑过来想撞开她，李萱早有防备，侧身让过，同时抽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这是朱元璋送她的防身武器，刀鞘上刻着“守”字。
“你不能说！”吕氏的指甲长得像爪子，眼里的疯狂暴露了她的身份，“时空局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已经控制了半个后宫，你斗不过我们的！”
“是吗？”李萱的刀抵住她的心脏，“那你猜猜，为何你植入追踪器时，会被我发现？”她笑了笑，玉佩的光映在她脸上，“因为这玩意儿，我当年戴过三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是被绑在时空局的手术台上，冰冷的仪器刺入后颈；第二次是朱元璋亲手帮她取出来，血染红了他半件龙袍；第三次，是母亲用时空局的枪，打碎了追踪器，也打碎了自己的命。
“娘……”李萱的喉头发紧，玉佩的光突然变得极亮，她仿佛看见母亲站在光影里，笑着说“萱萱要自己破局”。
“啊——！”吕氏发出惨叫，追踪器在强光下开始融化，她的皮肤像被灼烧般冒烟。马皇后的宫女们吓得后退，连马皇后都下意识护住脸。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朱元璋的声音带着怒意：“谁敢动朕的人？”
李萱回头，看见他穿着常服，龙纹腰带歪斜着，显然是急着赶来。他身后跟着的侍卫迅速控制住混乱的场面，朱雄英趁机拉着朱允炆跑到朱元璋身边，小家伙指着吕氏：“爷爷，她是坏人！”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李萱身上，见她没事，才转向马皇后，语气冷得像冰：“皇后就是这样主持后宫的？让时空局的人混进来当侧妃？”
马皇后脸色煞白，“噗通”跪下：“陛下恕罪，臣妾失察！”
吕氏还在尖叫，追踪器融化的地方露出个黑洞洞的伤口，像块腐烂的肉。李萱收回刀，玉佩的光渐渐平息，她走到朱元璋身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这家伙定是从酒局上冲过来的。
“陛下来得正好，”李萱的指尖划过他的腰带，帮他系好，“吕侧妃是时空局的人，还请陛下处置。”
朱元璋抓住她的手，掌心滚烫：“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他看向马皇后，“念你不知情，罚俸一年，禁足坤宁宫思过。”
“谢陛下开恩！”马皇后叩首时，李萱看见她眼底的羞愧——这位皇后虽刚愎，却从不说谎。
吕氏被侍卫拖下去时，突然狂笑起来：“你们赢不了的！时空局的大军已经在路上了！李萱，你母亲的仇还没报，你以为朱元璋真的爱你？他不过是利用你……”
声音戛然而止，侍卫堵住了她的嘴。
李萱的心脏像被攥紧。母亲的仇……她当然记得，那个雨天，时空局的人当着她的面，杀了母亲。而朱元璋，是第一个递给她手帕的人。
“在想什么？”朱元璋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吓到了？”
李萱摇摇头，抬头看他。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脸上，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时多了些。她突然想起第108次轮回，他也是这样，在她被时空局的人重伤时闯进来，抱着她杀出血路，那时他的鬓角还没有白发。
“在想，”李萱踮脚，帮他拂去肩上的花瓣，“陛下的酒气真重。”
朱元璋低笑，捏了捏她的脸：“还不是怕来晚了，我的萱儿又被欺负。”
朱雄英捂着眼睛：“爷爷又欺负皇祖母！”朱允炆跟着点头，小大人似的叹气：“父皇越来越不害臊了。”
李萱被逗笑，玉佩在衣襟里轻轻发烫。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时空局的大军或许真的在路上，轮回或许还没停止。但此刻，握着朱元璋的手，看着孩子们打闹，听着马皇后在偏殿咳嗽——这真实的烟火气，让她觉得，哪怕再轮回一百次，也值得。
傍晚时，常氏来报，说吕氏在牢里自尽了，手里还攥着时空局的联络符。李萱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帮朱元璋剥荔枝。
他突然咬了口她递过来的果肉：“在想什么？”
“在想，”李萱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下次轮回，能不能换个轻松点的剧本？”
朱元璋低笑，将她揽进怀里：“没有下次了。”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朕陪你一起破局。”
玉佩的光在两人之间闪了闪，像是在应和。李萱闭上眼，听着他的心跳，突然觉得，或许母亲说得对，破局的关键从来不是玉佩，而是愿意陪你留在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