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
钟小小和贝儿对视一眼，贝儿也点点头。
家里眼神最好的人都确认了，佟夫人也跟着忧心起来，东宝人去哪儿了？
钟小小是大夫，屋里的那个孩子的脉象应是从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是东宝的脉。
三人在马车里等到天黑，南宝才窜进马车里。
钟小小原计划让南宝翻墙进去，是想自己吸引火力，让南宝先找到人，兄弟俩把话说开了，往后的事好从长计议。
佟夫人瞪了钟小小一眼：“你胆子忒大，居然敢在韩府浑水摸鱼。”
南宝这阵子性情沉稳了许多，道：“娘，我听韩府的人说要往宫里递消息。”
“宫里？”钟小小看向佟夫人。
佟夫人扯了扯嘴角：“我没和你说，韩家有位娘娘…”
这也是她当初拦着钟小小不让她进京的原因之一，佟夫人此时也自责不已，佟将军后宅只有她一人，从小习武被当作半个男孩子来养，对后宅的阴毒知之不深，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佟夫人能想到的最多是东宝在韩家被冷待，以东宝坚毅沉着的性子肯定能应付过去，她做梦也想不到孩子会不见了。
佟夫人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钟小小坐在车辕上透气，若别的娘见女儿这般，定是不允许的，偏佟夫人视若无睹。
“不是说我是恶女吗？”钟小小道，“那我就做个恶女给他们看看。”
*
若大个京都，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佟夫人恨不得把韩家人抓来严刑拷问，可他们此次进京要将盐路一事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此时不宜多生事端。
若想要往韩府安插眼线，就要从长计议。
母女俩商议了一路，钟小小随母亲回到将军府，见到了她的三个弟弟。
佟夫人在痛失爱女后七年才生的长子，所以老大今年不过14岁，开年就要和佟将军去镇远关历练。
最小的三弟七岁，和南宝差不多大。
钟小小前世是家里的老幺，上面五个哥哥护着她，没想到重生一回成了家中的长姐。她对三个弟弟没要求，偶尔爆个金币让他们好好给她当“德华”。
南宝为了东宝的事郁郁寡欢，如今多了三个舅舅带着他在京都彻天彻地地玩，脸上也渐有了笑容。
钟小小搓了搓脸，打铁还需自身硬。当恶女也要先在京都立稳脚跟啊，没什么比每日功德加一重要。
来京都前，钟小小已经托人在京都盘下了一家药堂，名为“回春堂”。
第二日她就带着贝儿去回春堂坐诊了，贝儿打扮成小药童的模样，梳两个圆髻不知有多可爱。钟小小作为回春堂的幕后操盘手，在回春堂推出了她的黑金碘酒外伤药，还有十全大补丸之类的成药，来都来了，努力赚银子是必须的。
钟小小是药堂里唯一的女大夫，一开始接诊的女病患较多，半个月后就因她针法精湛，开始和药堂里的其他大夫一起参详病情。
不过令她名动京都的还是她接连替几家难产的贵妇接生，一时间名贵的礼物流水似地往将军府送。
严氏气得脸都歪了。
钟小小那日扇她用了十分力气，她的脸足足肿了半月有余，韩家下人在城中四处宣扬钟小小恶女的名声。
佟夫人气不过被人带节奏，趁着女儿扬名就将钟小小救父的事让说书先生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后来被戏班子改编成了四幕折子戏，演到钟氏认父，台下的妇人无不泪湿巾帕。
偏这时，韩府上下还收到了佟夫人的烫金婚帖。
佟夫人素来低调，整个京都都想知道佟将军的乘龙快婿是谁？于是莫战北凯旋回京时，街道两边站满了想要一睹少年将军的少男少女。
当然，也有严氏这样的少妇，远远望着莫战北俊美无双的侧脸，捏着烫金帖子道：“不是说钟氏之前在庄子上已经成婚了？”
为了将东宝接回，韩家派人探查过一番，所以那日她才不敢真的和钟小小翻脸。
嬷嬷们会意，第二日京都又传出了钟小小抛弃”糟糠“夫的谣言。
可是，谁在乎呢？
京中如今已将钟小小传得跟仙女似的，佟将军年轻时就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光一句长得像佟将军年轻时，就足以令人心驰神往。更何况钟小小这两年将自己养得不错，皮肤细腻，五官也长开了，见过的都忍不住赞一句俊俏，而且人家治病救人，就算变心喜欢上年轻英俊的少年将军，那又怎么样了呢？不可以吗？
不过此时钟小小无心理会城中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她一手攥着纸条，一手用力到快要掐进莫战北的皮肉去：“是东宝的笔迹。”
纸条她反复看了：安，娘莫记挂。
末了还有东宝习惯用的小印。
“怎么会没见到人呢？”
莫战北心里泛酸，娘莫记挂，臭小子心里只有他娘，那他这个当爹的呢？
他去宫里觐见圣上，小纸团是滚到他脚边的，他只能用余光瞧见不远处树上摇晃的树枝。
“不好！”钟小小道。
”怎么了？“
“宫里像东宝那么大，能有什么全乎人？”
“不会吧，”莫战北安慰道，“都说安了，怎么会？再说韩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可能，你别乱想。”
“我怎么乱想了？”钟小小拆字道，“你看这个安字，下面不是个女吗？”
完了，东宝不会走了南宝前世的老路吧。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在韩府大闹一场后，被整个京都贵妇圈排挤在外，只有一家的帖子连夜递进了佟府，就是东宝外祖秦家的帖子。
秦老夫人从东宝进京就想要见小孙孙，好不容易挨到东宝认祖归宗上了族谱，又传来孩子生病的消息。
佟家暂时往韩府里安插不了人，秦家却是早早在韩家安排了眼线。听说这孩子在典仪上频频出错，后来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韩家子弟无不嘲笑他。
秦老夫人爱屋及乌：“东宝自幼在乡间长大，能站足两个时辰已是不易，实是那帮老家伙对孩子约束过多。”
钟小小心道，不可能啊，东宝最注重礼仪，记性又极好，怎么会频频出错呢？难道东宝就没进过韩府，那时就已经在宫里了？
钟小小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转身跑出了院子。
此时佟将军夫妇正在书房议事，钟小小在院外等，佟将军得知女儿来了，将幕僚们留在书房，和佟夫人出来找她。
天空明月高悬，钟小小手心微微出汗，事关能不能举家团圆，她能不紧张？
佟将军见到莫战北站在女儿身边，扯了扯媳妇的袖子，小声道：“不是说大礼前不能见面的吗？”
佟夫人差点没忍住，人家早在小墅村就拜过堂了好吗，战北肯配合她已经很好了，就这个老头子，看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钟小小将纸条递了过去，拉着娘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佟夫人猛地捂住嘴。
佟夫人历来是生死看淡，莫战北这辈子都没见过佟夫人瞳孔地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