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对自己的身材有着异常严苛的要求,摄入的食物也非常谨慎,每天吃什么都有严格规定,但他今天破例喝了甜水就算了,还吃了含糖量那么高的冰激凌,必须得拉着罪魁祸首陪练。
敞开的黑色皮衣下是十足完美的肌肉线条,八块腹肌整齐排列着,胸肌饱满又有弹性,人鱼线漂亮极了,奶白色干干净净的最合江辞心意。
……
“你自己闻闻,是不是奶香奶香的。”
废话!
酸奶当然是奶香的!
……
“你知不知道你这里有一颗痣,嗯?真可爱,舔起来还会有凸出来的感觉。”
我的身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是我一个人的体验……”
这倒是真的。
……
“我喜欢你那样做,感觉太好了!”
我感觉不太好,累~
……
“为什么嫌弃?这是……你爱我的味道。”
……
“我想要~~~可以吗?”
……
“对,就是这样,好想和你~一辈子。”
……
“你再这样我会疯掉的~”
……
“我爱你,老婆~”
“嗯……我也爱你……老公……”
……
傅斯年上床时江辞是下意识想躲的,可下一秒就摸索着自己往人家怀里钻,明明被欺负成那副模样,偏偏睡着了还向罪魁祸首投怀送抱的。
……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蛛网般的暗影,威士忌杯底的冰块正在缓慢融化,西装革履的身影如同蛰伏的兽群在慢条斯理地舒展着筋骨。
有人松开温莎结犹如释放内心的恶魔,有人悠然自得地将雪茄按灭在鎏金烟灰缸,金属碰撞声里,暗流涌动的交谈化作细碎的尾音。
红木雕花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江辞伸手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在廊灯里闪过冷冽的光。
身后众人鱼贯而出,深色西装配着冷硬肩线,锃亮的皮鞋踏过波斯地毯却听不见声响。
他们的轮廓被壁灯切割成参差的剪影,雪茄烟雾与古龙水味纠缠着漫过彩绘玻璃,将走廊里的青铜雕像熏得愈发森冷。
会议室内猩红的天鹅绒窗帘被穿堂风掀起一角,月光刺破纱帘的瞬间,墙上那幅《最后的晚餐》正对着门口露出诡谲的笑。
混血商人抬手理了理袖口的袖扣,钻石在暗处泛着幽蓝的光,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鎏金烛台,摇曳的火苗映出领口若隐若现的纹身。
看着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同色牛仔外套的江辞,混血商人表情古怪。
“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和他结婚。”
其实这话不准确,应该是没想到傅斯年会结婚,也没想到江辞会结婚,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结婚,他们都以为两人会孤独终老的。
这是天生的寡王!
可谁知道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人分分合合结婚了,这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惊得他们目瞪口呆,他当时怀疑愚人节整蛊怀疑消息有误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真是……
Unbelievable !
神情散漫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江辞双手插兜懒洋洋地靠在墙上,长手长脚有些委屈地曲起,清冷的声音裹着丝绸般的华丽质感,尾音带着磁性的震颤,似有无形的钩子勾人心弦。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跟我说这个~”
一手扯下脸上碍事的眼镜,没了镜框遮挡,锋利的眉眼显露无遗,整张脸顿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柔软温顺不带攻击性的漂亮消失。
它们全部化为裹挟戾气的刀刃,稍有不慎便能刺得靠近者鲜血淋漓,锐利的黑眸像某种正在捕食的大型动物,挑逗猎物时会故作沉思,却又在对方重燃希望时给予致命一击。
混血男人无奈摊手。
“没办法,实在是太惊讶了。”
这副气场全开的模样才是从前玩转金融圈的狠角色啊,新生代的领头羊,年轻一辈最出色的操盘手,这样的人才配和他们平起平坐。
江辞这么高,长的又那么好看,每个人都知道他狼子野心又才华横溢,没有谁不想把这样的人才收入麾下,可惜江辞太傲慢也太聪明了。
结果最后竟然找了个男人!
还是下面那个~
当时有多少业内人士、商业精英想和他春风一度啊,男的女的都有,其中不乏身家清白奔着结婚去的,但毫无例外都以为江辞会是主导者。
啧啧啧……
没想到。
爱情使人盲目啊~
混血商人只以为对方是为爱做零。
江辞轻嗤一笑,伸手压低帽沿。
“行了,没事儿我走了。”
他可不像这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又或者貌合神离的塑料夫妇一样,他洁癖严重的很,他有家室并且现在要去接爱人回家~
……
“江先生。”
张生笑着边在前面引路边解释原因,傅璟年去国外谈合作了,傅父又有事儿,自然不可能让傅老爷子来开会的,所以傅斯年就被拉壮丁了。
他哥让他先等一会儿,或者去旁边台球厅玩两局,说自己很快就过来。
随意和张助理寒暄几句,在休息室枯坐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出来,有些不耐地随意交叠长腿,江辞打了个招呼又给傅斯年发了条消息就走了。
……
傅斯年在见到江辞前先看到的是一张照片。
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恰好遮住眉眼,只露出白皙如瓷的下颌和冷冽鲜红的唇瓣,明亮灯光照耀下连高挺的鼻梁都半遮半掩在光影中。
明明是喧闹的台球厅,可他所站的区域却仿佛被无形的结界隔开,疏离又清冷,像座精致的冰雕,白的肤,红的唇,黑的衣与如茵绿毯般的台面,这些共同形成了一幅冲击力极强的画面。
细长泛粉的手戴着薄薄的黑色三指桌球手套,正用巧粉优雅又散漫地擦拭着球杆皮头,人又高身材又好的,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皮肤?
明明只露出一点下巴和三分之一侧脸,连手都没露全,可傅斯年一点也不怀疑这张照片会引起旁人怎样的惊艳和幻想,只是可惜了~
这人是他的。
傅斯年到的时候江辞正斜倚在台球厅墨绿色的观众座椅上,整个人像是从冷色调电影里走出来的剪影,周身萦绕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
一米八几的身形随意舒展着,黑色牛仔外套服服贴贴地穿在身上,露出的紧身黑色t恤勾勒出清瘦却利落的腰肢线条。
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双腿漫不经心地交叠又分开,带着几分与世无争的优雅散漫。
傅斯年当时看照片就硬了,这么优秀这么好看的江辞是他的啊,江辞喜欢他啊~
果不其然,他只是站在那里笑着喊一声阿辞,他的宝贝就起来随意挥挥手示意离开,头都没回就跟他走了,傅斯年感到无与伦比的满足。
看!
他一点都没有想错,江辞不爱的时候就算傅斯年死他面前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最多只会觉得麻烦,爱的时候却又是毫无保留的真情付出。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傅斯年曾经恨江辞的决绝和无情,许知星几十年就换来一句不熟,傅斯年当时听到的时候觉得世界都崩塌了,他要怎么才能打动得了江辞?
可现在,江辞对他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
他的宝贝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拒绝任何人的讨好和套近乎,偏偏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丝毫遮掩地喊他哥。
真是……
太好了\(^▽^)/!
怎么会有这么乖这么可爱的人呢?
江辞没抵挡住傅斯年对他独一无二的宠爱。
难道傅斯年就抵挡得住他苦苦追求多年、对他漠然视之且毫不关心的心上人的热情回应?
不!
只要是江辞他就无法拒绝!
他爱得快要死了!
老男人铁树开花头一回,谈恋爱跟老房子着火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江辞太容易害羞也太敏感了,偏偏道德感极高,自己都快红的跟熟虾一样了,却还要软着声音回应他,明明他就是故意的啊~
故意说那种让人害羞的话,什么全部都给你、每天都给你好不好,江辞脸红的要滴血,眼睛都紧紧闭上了,可怜兮兮地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不拒绝他呢?
这样只会让他更兴奋更恶劣好不好?
但凡江辞强势一点、冷漠一点,傅斯年就会哭着喊着让人别生气,求着让人别丢下他。
可惜了,江辞舍不得这样对他。
他现在都不用哭,也不用故意装可怜扮绿茶,只要他低头敛眉不说话,他的乖乖宝贝就会上来哄他,会软软地喊他老公,还会自称老婆。
娇死了!
傅斯年特别想~死江辞,恨不得直接让人死在他床上,反正江辞身体素质足够优秀,他也不是没想过不管不顾地继续做。
但事实恰恰相反,他的爱人哪怕只是微微皱眉,傅斯年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敢这样对江辞他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既舍不得让人受半点委屈,可江辞一哭他就激动的不行,然后又心疼地抱着人不停地哄。
明明是舒服的怎么还哭了呢?
可他不就是想看人哭吗?
他真是个坏家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可是忍不住啊!
江辞就躺在床上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傅斯年怎么可能忍得住不上去亲亲抱抱贴贴?
更不必说前面他被拒绝出心理阴影了,憋狠了,在床上有些收不住,可不都是因为江辞嘛?
而且他的小宝贝也没拒绝啊!
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江辞现在甚至不到四十岁,但他真真实实比爱人大了五六岁,傅斯年存了心思拼命想证明自己那方面没问题。
江辞和那些年轻人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可傅斯年却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总认为那些太幼稚也太愚蠢了,丑态百出的。
但年轻也是一种资本。
不然富婆为什么热衷于找大学生体育生小狼狗,那些个男的不也一样喜欢十七八岁的满是青春活力的小姑娘小男生?
傅斯年快嫉妒死了,他平等讨厌江辞身边所有的男男女女,特别是曾经暗恋喜欢过江辞的,还有那些单纯看上江辞脸恬不知耻要联系方式的,瞧着人家身材好就随便搭讪?
真不要脸!
贱人!
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仗着自己年轻就勾搭人家有夫之夫!
呸!
傅斯年恨不得上去给人两脚,但江辞不喜欢,要优雅,要矜贵,要干干净净的属于江辞。
可为什么通通都想往他爱人身边凑?
谁允许他们偷拍的?
这侵犯了江辞的肖像权好不好?
如果江辞愿意的话傅斯年可以告他们的!
将所有疯狂的阴暗的想法压在心底让它们不见天日,他的宝贝是不会喜欢自己惹上麻烦的,江辞一向最讨厌坏了一锅粥的那颗老鼠屎了!
显眼包不好听,众星拱月般耀眼夺目才对。
他应该成为人群中江辞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存在,他要特别出众让爱人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他身上,他得矜贵优雅又大方得体地看着江辞。
要给爱人一些自己的空间。
所以,傅斯年正宫作态般看着江辞被众人争先恐后地围住,名门世家出来的小姐公子们懂脸色有涵养,他们惯会察颜观色,挑挑拣拣选择合适的话题炒起热闹的氛围。
他们和江辞至少有过一面之缘,有赛场上的手下败将,有合作伙伴的子侄辈,也有江辞的同班同学,傅斯年佯装大方地笑看着自己的爱人。
却在对方一再提及与江辞过往的点点滴滴中破大防,他们中有和江辞合作完成项目的,溢美之词赞不绝口,还有江辞曾经认识的朋友。
往昔有什么好怀念的?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们躁动很正常,春心萌动才对,共同追忆美好年华太天经地义了。
但这些青春飞扬的日子里没有他。
那个时候江辞还不认识他。
他不在的时间怎么弥补?
傅斯年先前挂着的笑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抱着手阴郁着脸。
他一点也没想象中那般从容淡定,倒像一个暗暗注视着丈夫同外面莺莺燕燕酒色笙歌,自己却被冷落的妒妇,无能为力又唯有黯然神伤。
顾君衍简直没眼看。
江辞和自己同龄人坐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不和别人说说笑笑,难道板着一张厌世脸、冷冰冰坐在那里不说话,傅斯年才勉强满意?
从前那样傅斯年不还是不高兴沉着一张脸?
怪不得别人觉得他俩不是自愿的长久不了,就男人这副阴暗不满的表情,顾君衍也不是没怀疑过江辞是他兄弟巧取豪夺强求来的。
搞得像偏执金主不情愿带自己强制来的爱人放风一样,所以又阴魂不散、无处不在的看着。
真是被网络小说毒害了~
顾君衍有些好笑,又感到心虚,掩饰性地换个方向看,喝了点酒浇灭心中荒诞的想法。
晚饭临近,有人收拾收拾打算回家吃饭,也有人醉生梦死等待即将到来的彻夜狂欢,江辞和傅斯年并排走在一起打算离开了。
其实江辞觉得他哥有点颓,像他躺平后和别人交谈时会感到厌烦不耐一样,他的哥哥离职后见到曾经侃侃而谈的合作伙伴也有些兴致缺缺。
江辞轻轻牵上傅斯年的手,眼里带着关切和温柔的笑意,黏稠又破败的心脏重新被爱意填满,男人开满周身的、活力旺盛又随风摇曳的白色小花在看到款款而来的女人时纷纷凋落。
女人藏的很好,可眼底爱而不得的哀愁太熟悉了,他曾经就是这样看江辞的,他也看到很多人都是这么卑微又带着遗憾地退场。
对方还没有结婚,盘着的黑色长发和一身淡绿色长裙显得格外娴淑静雅,宛如带着江南气息的大家闺秀,给人以很舒适很优雅知性的感觉。
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一丝愁绪,却丝毫不显凄惨哀怨,反而别有一番韵味悠长的风情。
她气质温柔又大方,一颦一笑都很独特,傅斯年觉得头顶亮起了刺眼的红灯,大手不动声色又占有欲十足地搂住江辞的腰。
他看出来了,并且在宣示主权。
柔和的美眸和锋利的锐眼对视一眼又分开。
江辞敏感地觉得有些奇怪,可察觉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动,许是两家有恩怨或者合作?
女人得体又极具书卷气地和江辞打招呼,笑起来温温柔柔好看极了,身上也是香香的,江辞表情更真诚了,风度翩翩地同对方寒暄。
傅斯年在旁边脸都木了,他的爱人看脸,对方又有礼貌有分寸的很,江辞知道她喜欢他吗?
应该不知道吧?
三人随意客套几句在走廊分别,看着两人恩爱不疑离去的背影,女人眼里带着怀念和释然。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江辞本来就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善良、正义,有责任有担当,有底线有毅力,智慧超绝又富有同情心,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只是有些遗憾,喜欢江辞给他表白似乎成了某种潮流,等她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没了联系的理由,江辞……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
他让后来者失色,他成为梦,也成为积年的隐衷,偶一出现便让山雪摇动,让她惊痛。
这世上再也遇不到另一个江辞了,不会再有比他耀眼的人了,但是他结婚了,而且很幸福。
这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该放下了。
……
傅斯年快无语死了,因为两人经常一起外出游玩,总会遇到一些让他格外不爽的人。
比如说李酒柒,那个女人对江辞很不一样。
十多岁眉目舒朗、穿着校服的乖乖少年,年轻单纯、穿着白色长裙的长发少女,夕阳,小巷,自行车,救命之恩,就像命定之番一样!
无怪乎当时他要酒吧监控时对方左右推辞,最后直接告诉他找不到了,可能被人误删了。
傅斯年:……
他虽然有权有财,可基本上只在国内经营,也经常去国外出差,但真的只是为了工作,风花雪月不喜欢,结识人脉没兴趣,多的是人想攀附他和傅家扯上关系,他为人古板又无趣极了。
江辞不一样啊,他走南闯北随心所欲惯了,朋友来自五湖四海、天南海北,像云游天下、广交英豪又潇洒自由的侠客,似飘浮不定的云层。
和别人在旅游的途中偶遇,因为缘分结伴同行,傅斯年当然知道江辞不是随便的人,肯定是精挑细选过的,可不就是这样才更应该重视吗?
还有应邀去某国度假的,在城堡里骑着马神采飞扬,眼里满是蓬勃的生机和年轻的锐气,穿着骑装那么帅,那个贵族小姐还扬言要嫁给他。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他自己也骑马射箭各种玩各种耍的,那时候两人都还没见过面,不认识也没在一起,所以这些他不能表现出来。
还是没资格的醋吃起来最酸~
江辞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对女人更是天花板般的存在,男女通吃,简直杀疯了。
听说在国外是主人级别的,众人眼里的天菜,智性恋的巅峰,看得见吃不着的肉骨头。
寒门贵子,草根天才,top级院校金融毕业,品德好,长相好,气质清冷高贵无任何情史,不爱社交也不可能是凤凰男。
多少白富美心中的高岭之花,多少京城老爷们的梦中赘婿,古代榜下捉婿要的就是这种啊!
傅斯年想到这里的时候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无比感谢江辞的聪明才智,以至于那些肉林酒池、花里胡哨的诱惑不了他。
可江辞怎么会选他啊?
傅斯年更加注重保养自己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了,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保持身材,专门定制计划并严格遵守,他就靠这些勾住江辞了。
正所谓妻子的容貌,丈夫的荣耀,傅斯年知道自己的眼泪是江辞的兴奋剂,他可是勤加练习、对着镜子演练习过千百次的!
他必须得把江辞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