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巍峨的凤鸾殿内,晨光透过琉璃瓦折射出细碎光斑,文武百官屏息而立,只待那道明黄龙袍的身影出现。
楚容朝踏着层层阶陛拾级而上,玄色裙摆扫过汉白玉台阶,带起一阵细微的簌簌声。
她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地扫视着下方群臣,端坐在龙椅之上,不怒自威。
诡越身着玄铁铠甲,腰间血饮刀寒光凛凛,沉默地立于楚容朝身侧,宛如一尊冷峻的守护神像。
“众爱卿平身。”楚容朝的声音清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群臣起身,交头接耳间,目光不时落在诡越身上,窃窃私语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响起。
楚容朝和诡越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
楚容朝朱唇轻启:“今有一事。诡越,自朕登基以来,屡次为朕排忧解难,立下汗马功劳。北牧之地,民风剽悍,局势复杂,朕念你出身北牧,又有勇有谋,特封你为临北王,代朕镇守北牧,望你不负朕望。”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大臣们交头接耳的声音顿时变大,有人面露惊讶,有人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与不满。
“陛下!”刑部侍郎率先出列,“封王一事事关重大,还望陛下三思。诡越虽有功劳,但封王是否过于草率?恐难服众啊!”
其他大臣见状,也纷纷附和:“是啊陛下,还请陛下慎重考虑!”
楚容朝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眼神坚定:“朕意已决。诡越能力出众,忠心耿耿,北牧交予他,朕放心。况且,朕会给予他相应的支持与监督,诸位无需多虑。退朝!”
说罢,楚容朝起身,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离开大殿,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
诡越雷厉风行,当天便约见了几位朝中重臣。
他将地点选在了城西一处清幽的茶楼,二楼雅间内,茶香袅袅,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被约见的几位重臣,分别是掌管户部的刘尚书、手握军权的陈将军,以及在朝中颇具威望的李太傅。
他们坐在桌前,神色各异,皆是对诡越此次邀约心怀警惕。
诡越倚坐在窗边,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今日邀各位大人前来,是想与诸位共商北牧之事。”
刘尚书轻咳一声,率先开口:“临北王,不知你所说的共商,是何意?北牧之事,向来与我等关联不大。”
诡越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刘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北牧乃我朝疆土,如今局势复杂,一旦生乱,牵连的可是整个朝廷。而户部掌管钱粮,北牧的安稳,与大人的职责息息相关。”
刘尚书脸色微变,正要反驳,却被诡越打断。
诡越转而看向陈将军:“陈将军手握重兵,日后北牧若有战事,还需将军鼎力相助。我虽有血煞阁,但正规军的力量,才是关键。”
陈将军微微颔首,沉声道:“临北王有需要,本将军自会尽力。但前提是,一切行动需听陛下旨意。”
“那是自然。”诡越笑道,又将目光投向李太傅,“太傅德高望重,在朝中一言九鼎。还望太傅能在陛下和众大臣面前,为北牧之事多多美言。”
李太傅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诡越:“临北王,老臣希望你真能如陛下所说,稳定北牧。切莫辜负陛下信任,也不要给朝廷带来麻烦。”
诡越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太傅教诲。诡越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也不会让各位大人失望。今日还请各位大人赏脸,陪我饮完这杯茶。日后在北牧,还需仰仗各位大人在粮草、兵力等方面的支持。”
众人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得端起茶杯。
出了茶楼,诡越收起笑意。
倒是一群老狐狸。
诡越的身影消失在茶楼转角后,屋内的气氛依旧凝滞。
刘尚书捏着茶盏的指节泛白,茶汤在盏中晃出细密涟漪:“此子锋芒太盛,陛下突然封王,难保有什么目的。”
陈将军摩挲着腰间虎符,铁甲碰撞发出细碎声响:“诡越在北牧本就势大,若诡越借着临北王的头衔,将血煞阁势力与地方军镇说好......”
他没说完的话让空气愈发沉重,李太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痰液在帕子上晕开暗红,“老了,听不得这些腌臜揣测。陛下既然敢放权,自是有了想法。”
三人各怀心思地散去,却不知茶楼对面的绸缎庄二楼,早有暗卫将对话一字不漏传回凤鸾殿。
楚容朝倚在美人榻上,听着心腹复述时指尖轻轻叩击扶手,与夜千阙昨日的动作如出一辙。
案头摊开的密报上,东术水师的动向被朱砂重重圈起,墨迹未干的批注旁,还压着北牧贵族联名抵制的折子。
“陛下,要不要派人敲打那些老臣?”女官小心翼翼地问。
楚容朝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纷飞的柳絮上:“敲打无用,他们不过是忌惮诡越分权。”她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倒要看看,这些人能藏多少心思。”
与此同时,诡越已经快马加鞭赶回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