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冲府被拿下,府衙也在同一时间被清理干净,所有的吏员被驱离,看守在府衙一侧的院子里,府库的两库和账册第一时间被封禁,负责账房的主簿和相应的人员被分开关押。
财务司的官员此时陪着连诚的亲卫营一起进了城,连诚驱马直抵府衙,林驰在楼顶看到马队远来时,就带着自己的亲卫直接赶往府衙,在府衙前等候连诚的到来。
看着马队到来,林驰远远地迎了上去,亲手挽住连诚的战马,引着来到府衙门前,待连诚下了战马,林驰将手里的战马交给侍卫。
躬身施礼:“将军,府衙和折冲府已经清理完毕,城中各势力正在监察司监督下进行缉拿查封,安民的告示已经准备完毕,请政务司和财务司接手负责点验。”
连诚回身挥挥手,政务司和财务司的官员列队而出,开始进府接手政务,连诚在看向林驰道:“平时见我跟耗子见猫似的,今天怎么学会殷勤的替我牵马了?犯什么错了?我看看事情大小,能不能饶恕!”
林驰嘴里嘟囔着,脸上露出个谄媚的笑,这可把连诚搞得心里一惊,这不会是犯了什么大错了吧,这林驰可是个好苗子,可别毁到这征战的途中。
连诚脸色一变厉声道:“说!”
林驰一拍脑袋,唔去!玩脱了,这不对呀,人家看门校尉就是这么对自己的,让自己感觉很舒服,怎么到了将军这里就变了啊!
林驰赶忙站直身体,脸色严肃的回复道:“末将没有事情,就是刚刚看到俘虏里的一名校尉办事如此,让人觉得心情舒朗,所以末将跟着学的。”
连诚一马鞭抽在林驰的盔甲上:“你婆姨的,好的不学,学这些花里胡哨的,你怎么不和妓馆的龟奴学,那个更令人心情愉悦,你是个军人,不是个迎来送往的商贾,滚一边儿去,好好想想。”
林驰委屈的后退到一侧,看着连诚带人进了府衙,身边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林驰瞪着眼睛看着一群人进了府衙,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不舒服,不爽郎,不应该啊!”
大步进府的连诚心里一松,他婆姨的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这小子犯了错了,还好还好,没事就好,这小子值得好好培养,可不能这么下去,丢军校去吧,回来安排他带半甲骑兵。
府衙清理结束,后方神策军俘虏连夜就被押解着进了府城,偌大的折冲府校场,此时篝火通明,重甲在一侧马背上端坐如山,黑色的面甲在火光的映射下,跳跃着燃烧的火焰倒影,远远看去就像幽冥里走出来战兵一般。
俘虏们一列列的低头走进校场,按照区域被划分,一些被检举出来的将领和校尉,还有一些士兵里滋生的小团伙和兵痞,被单独看押在一辆辆囚车里。
无数的大锅在火上冒着热气,熬煮的羊汤升腾着雾气,一股子香气在校场里弥漫,俘虏走过时忍不住的侧头偷偷张望,饿了一天的时间了,此时锅里羊汤飘来的香气,让俘虏们肚子里也随之传来的咕咕的声音。
步卒的统领将军站在高台上,看着最后一队俘虏转进营寨,高声的喊道:“一会儿各队安排吃饭,你们虽然被俘,可是我们并不是生死之敌;你们和我们执行着不同的任务,完成着不同的使命,但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是庆国子民。”
看下方的俘虏们抬起了头看向自己,接着高声的说道:“你们将来不会受到伤害,会等到整个禹州被清理后,才能对你们做出相应的安排。但是我保证,绝不会对你们举起屠刀,魏王的军队里,从没有屠杀自己同胞的先例,我们占据的八个州里,所有的军队都被整编,很多士兵如今就在我的队伍里和我们并肩作战。因为他们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百姓,是最底层的受苦人,我们的军队就是百姓的军队,为了百姓反对压迫而建立的军队。”
等下方俘虏们脸上露出轻松和憧憬的神色,将领接着说道:“先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人太多,一时准备不出那么多的帐篷;我会给你们发毛毡和铺盖,五个组一个篝火,凑合着先把这第一夜度过去,也许将来我们就是一个战阵里的兄弟,那就先委屈兄弟们了,到了我们同营同帐的那一天,我请你们喝酒!开始放饭!”
俘虏们一组组的被带去吃饭,每个篝火旁都有一口大锅飘着香气,收缴的物资里翻出一摞摞的陶碗,俘虏们捧着碗期待的望着篝火旁的大锅,此时别说是肉汤,野菜和热水都能让大家感到对方的诚意。
步卒的将领走下高台,身后的几名将领跟在身后,沿着俘虏的营地一圈圈的转动,不时的走上前闲聊几句,一脸笑意的轻松姿态,也让俘虏们提着的心稍稍的放松下来。
回到了军帐,待大家落座,将军笑着开口道:“我算是知道连将军为啥让我来管理俘虏了,合着整个楚州军里就没一个笑脸菩萨,都是苦大仇深的满脸冷厉,你看看你们,刚刚冲俘虏笑,都带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尴尬劲。”
下方的几员将领摇了摇头,有人回复道:“不是末将不会笑,是这么感觉挺突兀的,昨天还噼噼啪啪一顿打,今天就满脸堆笑的哄孩子,我怎么都感觉像是插了尾巴的黄鼠狼!”
将军笑着丢过去自己的马鞭:“你大伯的,你这话形容的,我都感觉我笑里藏刀了,神策军的基础不错,只是被各方势力渗透的太厉害;但是没人去拉拢下面的小兵,多是些将领和关键的校尉,把这群清理干净,我们手里又多了不下两万五千的劲卒,多费点心吧!这可比打死打生更有意义,能让你的敌人认可你,能破开成见追随你,这才证明你做的是对的,你的路是光明的。”
另一员将领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将军,回去后能让我也去军校提升一下不?您看您这简直天壤之别啊!”
将军呸呸的吐向对方:“不会说话你就憋着,搞得老子从前多见不得人似的!老子也是进士出身好不,要不是看不得那些龌龊,追随了王爷东征西战,我若是忍一忍估摸着也是一州刺史之职了。”
下方的将领嘿嘿笑着打趣道:“受不得脏还想和乌鸦同朝,你可真逗,就连脸皮您都没人家厚,人家都敢说阳光下乌鸦才是最美的鸟。”
将军嘟囔着笑骂道:“都他娘的乌鸦了,还冒充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