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凌的金光撞上右侧三人黑丝的瞬间，整条通道猛地一震。颜洛汐瞳孔骤缩，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弹射而出——就在她离开原位的刹那，地面炸开七道裂痕，焦黑的痕迹如蛛网般蔓延。
她的短刃已经切入左翼。
第三节战士的肩甲在她眼前崩裂，能量导管断裂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嗡鸣。黑丝偏移半寸，原本该由他收尾的一击落空，后方两名战士动作错乱，一人挥臂过猛，竟将同伴的攻击轨迹撞得偏斜。
“断了！”慕容尘低喝一声，寒丝趁机缠住中路一名敌人手腕，猛然发力拉扯。那人站立不稳，前冲半步，整个合击节奏彻底脱节。
轩辕凌没有追击，迅速抽身回撤。他额角青筋跳动，掌心金光已不如先前凝实，但眼神依旧锐利：“他们卡住了。”
颜洛汐喘息未定，目光死死盯住那名被破坏关节的战士。他的左膝仍在轻微震颤，可体内却有暗流涌动，像是某种力量正强行灌入经络。她心头一紧：“他在修复。”
话音未落，其余六人同时转向左侧，站位微调。原本松散的阵型瞬间收紧，三人成三角护住伤者，另外四人呈扇面向前压进。
“不对。”她咬牙，“他们不是在补漏洞……是换模式。”
命令尚未出口，敌阵已动。
这一次没有明显的先后顺序。七人如同一体，脚步交错却毫无滞涩，黑丝不再是单点突袭，而是织成一片密集的网，层层叠压而来。轩辕凌横臂格挡，金光堪堪撑住第一波攻势，可第二波、第三波接连不断，几乎不留喘息之机。
“他们的频率变了！”慕容尘十指疾拨，寒气凝成冰棱迎面射出，却被对方以极小幅度的闪避尽数避开。他脸色微变，“不是程序走完再重启……是实时响应。”
颜洛汐退至墙边，背脊抵着冰冷石壁。她试图再次启动心灵洞察，可刚触到系统界面，脑中便传来一阵尖锐刺痛。那一瞬，她仿佛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试了，这帮家伙现在跟wi-Fi同步似的，你那老式信号根本连不上。】
她闭了闭眼，压下眩晕感。刚才那一记具现符文耗尽了残余能量，此刻系统界面灰暗，时空回溯仅剩一次，物品具现已无法激活。
小灵靠在婢女怀里，小手攥着衣角，嘴唇发白。他忽然抬起头，声音微弱：“娘……他们在看……你在想什么……”
她心头一震。
敌人不仅能适应战术，还能捕捉思维节奏？
她猛地抬手，指向右前方：“尘，引他们往那边！”
慕容尘会意，寒丝猛然铺展，逼迫敌阵向右侧移动。可就在他施力的瞬间，三名战士突然变向，反扑中路。轩辕凌急忙支援，却被两名敌人死死缠住，金光在接连撞击中不断震荡。
“他们在预判。”颜洛汐低语。
不是靠观察动作，而是感知意图。
她看向小灵。孩子额头渗出细汗，双眼半阖，显然正在竭力维持精神连接。她不能再让他继续透支。
必须立刻改变策略。
她深吸一口气，将短刃换到右手，左手按在胸口。系统虽无力具现，但基础数据流仍在运转。她调出最后一次战斗记录，在脑海中快速比对——每一次攻击间隔、每一次转向角度、每一次能量波动……
忽然，她发现一丝异样。
七人协同看似无懈可击，但在每一轮高强度输出后的0.3息内，中间那名战士总会略微滞后半步。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节奏问题，而是……他在接收指令。
就像信号塔接收命令。
“不是全员自主反应。”她喃喃，“是有中枢在调度。”
她猛地抬头：“凌，放弃防守！全力攻中间那个！”
轩辕凌闻言，不再纠缠侧翼敌人，掌心金光骤然暴涨，直扑阵心。慕容尘也立即配合，寒丝从下方突袭，封锁其退路。
可敌人反应更快。
中间那名战士身形未动，其余六人却在同一刹那变换位置，两人前置拦截，三人侧包夹击，最后一人甚至跃至高处，黑丝自上而下劈落。七道攻势如潮水倒灌，逼得轩辕凌不得不回防，攻势戛然而止。
“他们在保护他。”慕容尘喘息着落地，指尖冻伤裂开，渗出血丝。
颜洛汐盯着那名始终未出手的战士，心跳加快。他是指挥节点，也是弱点。可只要有人逼近，其他人就会不惜代价阻拦。
这不是简单的战斗模式切换。
是进化。
她想起训练场上的沙盘推演——当防御体系被破解后，最危险的不是溃败，而是对手学会了你的打法，并用更高效的方式反击。
“他们不是机器。”她低声说，“他们开始思考了。”
小灵忽然睁眼，声音颤抖：“娘……那个人……他怕……但他不能停……”
她心头一紧。
那名战士并非自愿掌控全局，而是被迫承担中枢职能。一旦他崩溃，整个系统可能紊乱。可正因为如此，敌人绝不会让他暴露在直接攻击之下。
怎么办？
正面强攻会被围堵，迂回偷袭会被预判，连思维波动都可能成为破绽。
她握紧短刃，指节泛白。
不能再按常理出牌。
她缓缓抬起手，却没有指向任何一人，而是轻轻划过空气，画出一道弧线——和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
轩辕凌察觉到她的动作，眼神微闪。
她要骗他们。
不是骗动作，是骗判断。
她故意放缓呼吸，让心跳落入一个稳定的节奏，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右侧。系统勉强捕捉到一丝能量波动，她立刻调动残存的精神力，制造出一个虚假的进攻意图信号。
果然，敌阵微微倾斜，三人朝右移位。
就是现在！
她骤然变向，身形如离弦之箭冲向左侧死角——那里本不该有人进攻，因为地形狭窄，难以施展。可正因如此，防护最弱。
她的短刃直取第三节战士膝窝。
那人仓促格挡，黑丝偏了一寸。刀锋擦过关节，带出一串暗红液体。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整个阵型晃了一下。
“快！”她嘶声喊。
轩辕凌立刻抓住空档，金光轰向中间指挥者。慕容尘寒丝紧随其后，封死其退路。
可就在金光即将命中之际，那名战士突然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扭曲的符印。七人周身黑气骤然翻涌，竟在身前凝聚成一道屏障。
轰——
冲击波席卷四方，石壁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颜洛汐被气浪掀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她喉头一甜，强行咽下。短刃仍握在手中，但刀柄已被汗水浸湿，滑腻难握。
她抬眼望去。
七人重新列阵，中间那人的符印黯淡了几分，显然这一招消耗不小。可他们的眼神……更加冰冷，更加专注。
像是终于确认了威胁来源。
他们不再分散应对，而是全体转向她。
七双赤红的眼睛，齐刷刷锁定。
小灵在婢女怀中剧烈颤抖，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精神连接断裂的瞬间，她感到一阵空虚袭来。
轩辕凌拖着伤臂挡在她前方，金光摇曳不定。
慕容尘站在另一侧，十指鲜血淋漓，却仍不肯放下寒丝。
敌人缓缓推进，步伐整齐，黑丝垂落身侧，如同等待收割的镰刀。
颜洛汐撑着地面站起来，短刃斜指地面。
她知道，下一波攻击，不会再有试探。
也不会再有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