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子里得放野鸭,把田螺放进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且不提把野鸭放在田螺上面,它们会不会拉屎的问题,就这两样东西单独放在一个容器内,那跟给野鸭吃自助餐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等回到家里,估计筐里只剩下一只只肚子吃得溜圆的野鸭和一堆碎螺壳,她们哪还能吃到田螺。
“诶,不对啊小妹,这些野鸭为什么要放筐子里,提在手上不也行吗?”
桑兴嘉一开始还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但很快就觉出不对来。
野鸭这么占地方,明明可以放在外面用手拎着,不是非得装在筐子里的。
桑榆先是肯定了他的话,然后话锋一转:“确实可以拿着,但是大哥,我们现在住在村子里,不是那片无人的小棚子。”
如果她们现在还是住在那片附近无人的小棚子里,别说提在手里,就是放在脑袋上顶着她也一点意见没有。
问题是她们现在住在村子里,回去的路上指不定要经过多少人的家门口,要遇见多少人。
要是她们真的直接光明正大地提着六只野鸭回去,保不准晚上就会有人翻进院子来偷。
这事真不是危言耸听,在现在这种人们还在为了基本的温饱而努力的时候,六只野鸭足以让心有恶念的人动歪心思。
尤其是她们一家刚搬过去没多久,与村里人并没有建立什么联系与感情。
在这种时候带着六只野鸭回去,不异于稚子抱金过市,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们家有肉赶紧来抢。
桑榆早在看见野鸭时就想过,如果抓到了就得藏起来再带回去,只是她没想到能一口气抓到六只。
好在带来的竹筐比较大,应该能塞得下。
她一番解释之后,桑永景和桑兴嘉也是明白过来其中缘由,纷纷点头赞许:“确实不能直接拿回去,还是榆儿心细。”
清空的竹筐中先铺上两层树叶,一来可以保持筐子的洁净,二来也能遮住缝隙防止别人窥见内里的东西。
为了防止野鸭不小心啄通树叶,桑榆找先了些细藤蔓将它们的嘴巴捆住,这才依次放入筐中。
野鸭的体型比起家鸭还要大上一些,一只差不多快有四斤,六只全都放入筐中后,竹筐变得满满当当,只有最上端还剩余些许空间。
再铺上两层树叶,放上一层细密的芦花花穗,确保整个竹筐从外面看,看起来就像是装满了芦花花穗一般。
这时候才有工夫来管别的东西,辛辛苦苦找出来的田螺当然不能浪费全都得带回去。
直接就近取材,摘下些新鲜的芦苇叶,将几片芦苇叶叠加在一起,叶片交错铺成'十'字底,向上收拢成篮形,边收边用草茎像捆粽子一样扎起侧边。
最后在芦苇叶做成的篮子内壁垫一层苔藓,防止缝隙漏水,放入田螺后在再上面覆盖一层湿苔藓保湿,顶部叶片回折封口。
每一个'田螺粽子'里放上约一斤左右的田螺,保证它们不会因为过度挤压或缺水而死亡,最后将它们用草茎两两相连。
如此一来,只要提起中间的草茎就能拎起两个'田螺粽子',既方便携带又保证这些田螺带回家中时仍旧保持鲜活状态。
桑永景和桑兴嘉站在一旁看着她一系列的操作逐渐张大下巴,居然还能这样做吗?
“喏,一人提溜几个,回去的时候要是有人问,就说里面是……”
说到这,桑榆顿了下,很快想到合适的东西:“就说里面是捡的油柑。”
路上的时候她见过几棵油柑树,树梢黄澄澄的果实挤在一起,光是看着她就觉得有股酸涩味漫上舌尖。
油柑这东西说好不好说不好也好,可以生吃可以入药,也可以做成蜜饯、果脯或者果酒。
新鲜油柑一入口先是酸涩而后才是回甘,解腻开胃那是一绝。但要是当成正儿八经的菜吃,容易引起腹泻。
这也是桑榆没有去摘油柑的最主要原因之一,对于现在的她们家来说,太过鸡肋。
说完后她想了想,又顺手编了两个草篮出来,没有封口,等会儿回去路上走到油柑树的时候,摘上一些填满再封。
如此一来,若是真遇上较真的人或者爱打听的,就拆开给他们分点,更加做实她们摘了很多油柑回去做蜜饯的说法。
忙活完所有的掩护工作后,三人终于踏上了归途。
桑兴嘉身后背着足有二十多斤重的竹筐,手里提着几个'田螺粽子'走在前面。
桑榆和桑永景拿着剩下的几袋芦花、两根山药和农具跟在后面。
装满芦花的袋子分量并不算太重,就是体积大了些,扛在肩上有些遮挡视线。
路过油柑树的时候,桑榆连忙叫住桑兴嘉:“大哥,等一等,我摘点油柑再走。”
油柑树并不算特别高大的乔木,眼前的几棵高低不同,最矮的不过五六米,最高的那棵却有十一二米。
果实主要生长在树的中下部而不是树顶,不过距离地面仍旧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不过这些问题难不倒桑榆,她四处寻找了一圈,目光落在一棵笔直的桉树上,粗细不过三指,却已经长到了三四米高。
这个粗细和长度,简直是天生的打枣棍。
没错,桑榆不打算爬上树去摘油柑,又不是拿去卖,自己家里吃,要那么好看做什么,跟打枣一样用棍子敲下来就是。
锋利的菜刀在桉树根部剁了两下,之后顺着缺口的反方向使劲晃动几下,整根树便被轻松地砍断。
擦了擦菜刀刀刃上沾到的绿色树液,见刀刃依旧完好无损,桑榆满意地点点头。
这把刀可真是买得值,上能在厨房里切肉剁骨,下能在野外砍树断杆,实乃居家必备之良品。
将桉树最顶端一截直接用膝盖顶断,去掉多余的枝杈,一根笔直的长杆便已完成。
桑榆试着举了下,发现有点吃力,但还是能勉强坚持着举上一会儿。直接趁热打铁,对着一堆黄色熟透的油柑就是猛然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