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她想不通,自己第一个算计已是环环相扣,为何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不仅没伤到李清馨分毫,反倒让王恒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她原本想着能借此机会与女儿破冰,现在想来,王恒回去若如实相告,只怕母女间的芥蒂会更深。
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顾倾城身体抖了一下,愧疚道:“是我……”
他往前挪了两步,垂着头,不敢看柳氏的眼睛。
“我听顾管家说,那小贱种喝了放有泻药的酒,就想着……想着撤走西间的恭桶和厕筹,让她没有恭桶可用,当众出丑,我并不知道,这是祖母您的算计。”
柳氏冷哼:“那你为何还要撤走北间客房的马桶和厕筹?若非如此,王恒怎会卷入其中!”
顾倾城吓得一哆嗦,下意识指向身后的贴身丫鬟:“都是她!是她做事不周!”
那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花厅人多嘈杂,奴婢没听清楚二公子的吩咐,所以……所以才将西间和北间的都撤了!请夫人责罚!”
柳氏冷哼:“将她,还有璇儿,一人杖责三十。一个耳朵不好使,一个连王公子都看不住。拉下去,打!”
那小丫鬟瘫在地上,闻言却如蒙大赦,哽咽着磕头:“谢夫人恩典!”
一旁的璇儿也赶紧跪下,跟着磕头:“谢夫人恩典!”
此刻的顾家,能活下来,已是天大的恩赐。
总比被乱棍打死强。
直到两个下人被拖拽下去,柳氏的视线才转向顾管家,面带不善:“顾管家,我不是吩咐过,我的计划不许跟外人说么?”
顾管家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是……”
“念你是文楷的家侄,我这次便不对你执行家法了。”
柳氏一脸的冷笑,警告道:“不过,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顾府。”
顾管家连滚带爬地叩首,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顾倾城见状,忙道:“祖母的计划万无一失,都是我的错,才导致算计失败。”
顾倾君却摇了摇头,开了口:“若我猜得不错,她根本就没有喝酒。直到王恒肚子痛,她才将计就计,反过来算计了我们顾家。”
顾倾城脸上露出几分欣喜,顾倾君这话,无疑是为她开脱。
柳氏重重哼了一声:“哼,那个小贱种诡计多端!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她隐藏得极深,直到离开顾家,才原形毕露。”
顾宪之沉着脸问:“母亲,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柳氏长叹一口气,眉宇间尽是疲惫:“都怪我思虑不周,小瞧了这个白眼狼。没想到两次算计,都让她逃脱,甚至连累了顾家的声誉。”
顾倾心小声抽泣道:“祖母不必自责,是那小贱种太坏了,诡计多端!这都是她的错!”
柳氏的目光扫过躲在角落的顾恺之与卢氏夫妇,见他们一声不吭,心头火气又起。
“恺之,你怎么看?你在京城为官,见识总比我们丰富。”
顾恺之身子一僵,连忙挤出个笑脸:“娘,眼下最要紧的,是安抚王恒。我顾家颜面受损,外面流言蜚语四起,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其实要平定流言也简单,只要心儿早日与赵家完婚,那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顾宪之点头:“没错,我们无需自证清白,只要赵志远娶了心儿,就足以证明心儿的清白。”
刘青兰也跟着附和:“也只能如此了。”
柳氏叹了一口气,点头。
就在这时,顾倾国看见了台子上铃铛,他皱着眉走过去,将它捡了起来。
“祖母,是那个铃铛。”
柳氏接过铃铛,脸色陡然沉下。
她死死盯着掌心的铜铃,恨声道:“这个铃铛,本是那个白眼狼送我的生辰之礼,如今,又差一点坑了我的好孙女!”
她猛地扬手,将铃铛扔了出去:“白眼狼的东西,我竟随身带了十六年!哼,从今往后,这个小贱种,只会是我的仇人!我再也不会带着了!”
铃铛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当”一声砸在摆满礼物的案子上,又弹落到一个锦盒上。
清脆的铃声之后,是锦盒坠地的闷响,盒子应声裂成两半。
顾管家见状,赶忙上前去捡,想将盒子重新扣上。
可他的手刚碰到裂开的锦盒,整个人便僵住了,脸色瞬间煞白。
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顾宪之见他磨磨蹭蹭,不耐烦地喝道:“怎么了?捡个盒子也捡不好!”
顾管家冷汗涔涔,声音发颤:“老爷……这个盒子,是空的!老奴记得,这里面装的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顾宪之面色一沉,大步上前,一把夺过盒子,只见里面果然空空如也。
“想不到我顾家竟出了家贼!”
顾宪之勃然大怒:“不对……一定是那个小贱种,趁心儿晕倒的间隙,临走时将东西偷走了!”
顾倾心道:“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偷走了盒子里的东西!”
柳氏脸色铁青:“这个白眼狼,怪不得急匆匆地离开,原来是偷了寿礼!”
顾倾国冷笑道:“这么多寿礼,足有几百件,她也带不走!估计是挑了几件贵重的随身携带!”
顾文楷脸色阴沉:“快看看,还丢了些什么!”
顾宪之将手中的破盒子狠狠摔在地上,伸手抓起另一个锦盒,用力打开。
里面,同样是空的。
“这个也是空的!”他怒吼着,又将一个完好的礼盒摔得粉碎。
顾文楷也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一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个也是空的!”
顾倾国、顾倾州、顾倾城见状,也纷纷冲向案几,各自抓起礼盒打开。
“空的。”
“我这也是空的。”
“这个还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