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之地。
整片天空皆被阴云笼罩。
惊雷骤起,狂风吹拂。
似乎是上天在响应那干涸了太久太久的人心,将要降下甘霖浇灌亿万生灵。
但凡幸存之人,无不是走出家门,张大嘴巴朝向天空。
白云洲。
偌大个白云洲内,城墙被王家主动推倒。
千千万万的难民纷纷踏上了返乡的归途。
天将大雨,却无一人退缩。
直到那粗大的一枚雨点落在地面激起了尘土,预示着天地将要再次焕发生机。
最高的那座空中楼阁顶上。
一干修道大能早已退走。
独留下王纵一人,默默看向驳杂不堪的夏境珠子。
自言自语道:“如此天灾,我王家算是罪魁祸首吗?”
一道俊美少年凭空出现。
满脸疲惫,却是微微笑道:“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夏境在你王家手里,这才免了天地彻底覆灭的可能。”
“唉,累了累了,备好酒水,本君要好好喝一顿。”
王纵嘴角微微扬起,心中阴霾尽去,唯有快意留存。
“是啊,夏境存在乃是事实,若非夏境在我王家,又有多少势力能做到将灾祸程度降低到如此程度?”
快意笑着,王纵拍了拍手。
早就等候多时的酒水佳肴纷纷送了上来。
“圣君前辈,王某有一事不解。”
“此前关于那出云国战乱的风波显然已足够让天下大乱,为何那位还这么迫不及待地开启新一轮棋盘?”
“历经苦难,如此一来,世间人哪还有心思去考虑出云国的是非?”
“等到正一道门那位的行径彻底传开,岂不是更大的不利?”
“此番棋盘上又被杀了一大片,如此昏招,王某实在想不明白。”
圣君大口喝酒。
淡淡道:“等你屹立在大道之巅,你便会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义,唯有无趣。”
“此前挑动人心一事,并非是那无的放矢。”
“只差一点点,那蠢货便可功成。”
“至于这夏境,却也不是他的主意,若是他,定不会如此,不是不愿意去赌,而是不屑如此。”
“此事乃是高止挑起,输了也正常,毕竟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说话间,珠子内又出来三人。
风尘仆仆,满脸疲惫。
却是裴襄与花霖、陈之阳三人。
见了圣君,也没什么太大拘束,自顾坐到酒桌旁倒酒便饮。
王纵站起身郑重拱手道:“此次多谢各位了。”
“更多的,不需王某多说,从此之后,几位便永远是我王家的贵客!”
王纵分别取出四枚仙令,递给四人。
几人倒是都没有拒绝,收与不收皆不甚紧要,收下便了,免得王纵啰嗦。
王纵看向珠子,皱眉道:“那两位?”
陈之阳回头看了一眼。
有气无力地说道:“一位嘛,还在里边撒欢呢,另一位,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估摸着最少也得等上三五日吧,要彻底接收、炼化那神意,毕竟还是太难了。”
王纵点点头,也不再纠结。
既然作为正主的几人都发话了,他本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亲自为几人倒了一轮酒之后,看向圣君。
问道:“敢问圣君,天下大势的下一步走向将会如何?”
无涯圣君头也不抬。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高筑城,广积粮便是。”
“少则一月,至多三年,真正的灭世大祸将会降临。”
裴襄苦着脸,苦笑道:“难道此番大祸还不算真正的灭世大祸吗?”
圣君没有直接回复,说道:“尽快把你凌雪宗搬来中州,全部搬过来。”
“不想被灭门的话。”
裴襄心中悚然。
一颗万分沉重的石头悬在了心口。
喝完杯中酒水,不敢再做停留,当即站起身拱手道:“既如此。”
“诸位,就此别过,他日凌雪宗再度开宗,欢迎各位赏光。”
不等几人回应,很快闪身消失不见。
花霖皱眉道:“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圣君笑了笑:“只会比你想的更严重。”
“你也快走吧,去跟姓庄那小子说一声,把书院能打的都聚集起来,下一场棋局,又要开始落子了。”
花霖神色复杂,深深看了一眼夏境珠子之后,当即跟着闪身消失不见。
陈之阳叹气道:“师尊,那我呢?”
“算了,师尊也不用说了,我这就去照夜皇宫。”
圣君无语道:“站住!”
“你小子,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着什么急?”
“你去春境跑一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姓祁的,他自有安排。”
“另外,让你柳师弟来这地方一趟。”
“也该是时候让他得偿心愿了,接下来少不得要他帮忙。”
王纵神色反复变幻。
世间高人,王纵自认见识过的绝不在少数,但是能像眼前之人一般给自己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王纵敢说从来未有过。
额头上满是冷汗。
小心翼翼道:“接下来的棋局,王某能不能帮上点忙?”
圣君摇摇头。
“你不用管,你也管不了,你王家更大的作用是在后边。”
话语说得直白,毫不留情,但是王纵心中却无半点不满。
圣君继续道:“本君再强调一句,高筑城,广积粮。”
“算了算了,本君更直白点吧。”
“你找机会跟春境交接一番,尽一切可能囤积灵果之流。”
“此外,不管任何资源,能囤便囤,你家现在宝库里的,还远远不够!”
“事关天下存亡,你小子最好把脸面彻底丢掉。”
“最后,最好是尽可能收拢各家高人。”
“能不能度过接下来最大的难关,主要就看你王家了。”
圣君喝光了酒杯中的酒水。
王纵欲要再添满。
却被圣君躲了开来。
“够了,喝得再多亦是不醉,无趣得紧。”
“接下来本君还有许多事要做,便不留了,跟你说的那些话,记得好好放在心上。”
“姜大爷出来之后,替我给他带个字,让他等!”
“如此,本君走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然消失在原处。
王纵站起身朝着他消失的位置郑重弯腰拱手。
王才全从楼下上来。
“老爹,事态已经严峻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王纵叹了口气:“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能让圣君反复交代的事情,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尽一切可能按他说的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