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脸枯槁泛黄,连气都提不起来,“灾星!他就是个克母的灾星!裴墨染就是克本宫的!自从他回来,吾儿处处不顺!他该死啊,该死啊!”
“母后,您现在还心软吗?”裴云澈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讥讽地笑问。
皇后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她的胳膊颤抖,“谁想夺走我们母子的一切,谁就该死!”
“表哥,裴墨染的意思是要与您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苏灵音欲言又止。
“呵……”裴云澈轻笑,眼底浮出厌色,“粗鄙的武夫也配跟本王称兄道弟?”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血海深仇。
他跟蛮蛮的孩子,便是被裴墨染害死的!
……
云清婳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沈沁怀孕的消息。
魏娴坐在棋桌对面,落下一枚白子,“她的运气可真好,每次总有人救她,化险为夷,”
“小丑罢了,不用挂心。”云清婳放下一枚黑子。
“听说沈沁的身子将近五个月,肚皮有些大呢。”魏娴的脸色变得难看,“她莫不是也怀了双生子?”
云清婳讥诮地笑了,“之前,太后给了赵婉宁一副生子秘方,据说一位太妃曾经服用后,老来得子,生下两个儿子,只是生产时血崩,当晚就下葬了。”
魏娴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觉得后背发凉,“沈沁是在作死啊,两个孩子恐怕也保不住,毕竟苏灵音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云清婳根本没把沈沁放在心上,她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
苏灵音回府时,正好看到飞霜带着几个太监,在玄音阁不远处的树下逮知了。
飞霜拿着捞网,边动作边吩咐:“主子快生了,这些该死的知了叫个不停!害主子午睡都睡不好!你们仔细些,一个知了都别放过。”
“是。”
苏灵音的眼中燃起怒火,“一个两个都有孕了,岂不是显得我没用?”
巧慧道:“怎会呢?主子会骑射擅书画,身子康健,是女中豪杰,可比云清婳这个娇弱的菟丝花强得多。”
“那为何我嫁进来这么久还没怀孕?你请个大夫到清心阁检查检查,我怀疑我被人算计了。”苏灵音的弯眉一沉。
“是。”巧慧正走着,她忽然眼前一亮,“主子,您看……”
苏灵音远远看见,飞霜的一枚簪花掉到了地上,滚进了花圃里。
她的眼中释放出精光。
巧慧立即将簪花拾走。
……
苏灵音走后,飞霜下意识摸了下发髻,可是空了。
“诶,主子刚赏赐的红玛瑙珠花呢?”她着急地弯腰寻找。
几个太监跟在她身后寻找起来。
回到玄音阁,云清婳的目光锁定在飞霜的发髻上,“事情办妥了?”
“有咱们的内应在,自然妥帖。”飞霜咧嘴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
云清婳颔首,“我抛出这么香的诱饵,苏灵音舍得不上钩吗?”
就在这时,管家跟几个门房匆匆跑了进来。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
“王爷受伤了!”
“有刺客当街行刺,王爷受伤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把云清婳炸得耳朵疼,脑子也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露出惶恐的表情。
云清婳凝眉,装作慌张,“王爷没事吧?”
“听说王爷流了好多血,血都满出轿子了!王爷被就近抬去了北镇抚司,太医都赶过去了。”管家佝偻着腰,气喘吁吁,眼中含泪。
万嬷嬷闻言,直接晕了过去。
婢女立即给万嬷嬷掐人中,“快传府医!”
云清婳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不行,我得去看看夫君!”
“飞霜,把云家传下来的保命丸带上!”
“是。”飞霜也露出惊恐的表情。
一时之间,肃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有的妾室还说,肃王是不是犯太岁,才出大牢,又遇谋杀。
……
马车上,云清婳扶着肚子,她不准马车夫驭马太快。
她这次还带了魏娴。
路边的百姓嘴里都在聊着方才肃王遇刺的事。
“堂堂战神才出地牢,又当街被行刺。背后没人整他可能吗?”
“一定是睿王!听说睿王向来跟肃王合不来,之前北镇抚司不是睿王掌管吗?可肃王把北镇抚司从睿王手里薅下来了。”
“啧啧!天家的事,真不是我们百姓能明白的,手足相残啊,他怎么做的出来的?”
“你们不会没听说吧?污蔑肃王贪污,让肃王下狱的,是贤王!所以此事恐怕……”
这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惊呼,“不可能吧?贤王不像那种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云清婳听到这些,拳头硬了。
她满头大汗,在马车里闷得想吐。
狗男人居然模仿她,演起了柔弱,他装什么重伤?
害她不得不接招!
“蛮蛮,要不咱们把马车停下,歇歇吧?”魏娴心疼地给她擦拭着额角。
她不是怕别的,她是怕把蛮蛮颠早产!
当街生子,有损颜面不说,主要是她不会接生啊!
“无妨。”云清婳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才稍微止住了恶心。
马车在北镇抚司门前停下。
云清婳下车后,扶着马车就吐了。
“裴墨染最好有事!”她咬牙切齿。
一会儿一定要扇他!
作为肃王妃,又是特殊时期,云清婳进北镇抚司自然没人敢拦。
她风风火火走进公堂,衣袂翩跹。
啊——
几个副将就跟见了鬼似的,黑脸发白,一惊一乍。
“夫君呢?是不是公堂后面?”云清婳看到地上淅淅沥沥的血渍,边说边往里面走。
她大抵是知道各个府衙的结构的,不必人引导,就能猜出大致位置。
一个大胡子副将挡在她面前,“别别别!嫂夫人舟车劳顿,您先坐下,我给您泡杯茶。”
“我不喝茶,夫君受了重伤,我什么都喝不下。”她大步往前走。
又一个年纪小的副将张开双臂,“嫂夫人,别急着走啊!您喜欢糕点是吧?我买了些,您尝尝?”
云清婳蹙眉,她鼻尖泛红,嚷声道:“你们能不能别打趣我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又一个年长的副将笑道:“嫂夫人,其实王爷没受什么重伤,您请回吧。”
“是不是重伤,我得亲自去看一眼,否则我心不安。”云清婳往前走。
可三个男人并肩而战,挡在了走廊口,形成了一堵肉墙。
“嫂夫人,您坐坐,等太医看完病,再进去看王爷也不迟啊。”三个人强颜欢笑。
飞霜走到前面,狠狠推他们,“闪开!都闪开!肃王妃的路你们都敢挡?”
她对他们拳打脚踢。
“闪开!”魏娴冷簌簌地说,“我爹是北镇抚使,王爷受伤,家眷不准探望,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
“母老虎!”一个副将被飞霜踹了一脚,忍不住嘟囔。
飞霜把他撞开,云清婳趁机从空隙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