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恒阳公主问什么,莫芸婉只会哭哭啼啼喊冤枉,哭了一会儿还直接晕死过去。
恒阳公主正要让人用冷水把她泼醒,春喜柔柔开口:“昨夜婆母托梦,说她惨死于三弟妹之手,臣妇待会儿下山就去京兆府击鼓鸣冤,到时京兆府自会查清此案,就不劳公主殿下费神了。”
恒阳公主挑眉。
她和瑛王的身份虽然尊贵,却没有直接给人定罪的权力,她还以为春喜会趁机求自己做主,没想到春喜早就想好了后招,一点儿也不会麻烦她。
胆大却有分寸,不会一味地顺杆往上爬。
这性子,还真合她的胃口。
恒阳公主心里越发的喜欢春喜,沈清宇却像是被踩到痛脚,整个人都炸了:“曹春喜,你在胡说什么,我娘明明是被你气死的,这和婉儿有什么关系?”
春喜冷眼睨着沈清宇:“有没有关系京兆府一查便知,三弟在这儿跟我狗叫做什么?”
“你……”
沈清宇想要扑上来打春喜,被云山寺的武僧拦下:“施主今日一直在寺中生事,早已触犯了寺中条例,请施主到戒律堂受罚!”
这话说的是请,沈清宇整个人却直接被架了起来,对春喜的咒骂更甚。
春喜充耳不闻,好奇地凑到恒阳公主身边:“臣妇第一次来云山寺,敢问公主戒律堂的惩罚是什么?”
“云山寺戒律上千条,触犯不同的戒律便要到戒律堂接受不同的惩罚,他口出妄言,污人清白,还扰乱佛堂净地,至少要挨二十僧棍,受嘴刑四十,半个月内他恐怕都下不了地,说不了话了。”
春喜听完竖起大拇指:“佛祖英明!”
这云山寺真是块福地啊,她以后得多来拜拜才行。
看完热闹,一众香客都散了,春喜也要赶着下山去京兆府鸣冤,恒阳公主借了两名护卫帮忙把莫芸婉送去京兆府。
“多谢公主,公主殿下真是个好人。”
春喜诚恳道谢,恒阳公主有些恍惚。
多少年没听到这么真心实意的夸赞了,别人都骂她是仗势欺人、离经叛道的毒妇呢
两个护卫轮流扛着莫芸婉走得很快,春喜和沈金花都被甩在后面。
身边没了人,沈金花才凑到春喜身边低声问:“阿喜,你婆母当真是被这个莫芸婉害死的?”
沈金花虽然一直想沾侯府的光得点儿好处,但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谋害莫氏。
而且刚刚面对瑛王和恒阳公主,她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会儿心都还在砰砰直跳。
她以为春喜说要想办法让莫芸婉露出真面目,只是跟莫芸婉小打小闹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进皇家,而且恒阳公主看上去跟春喜还很熟,当年莫氏可都没有这样大的能耐。
斗垮了莫芸婉,春喜真能把萧氏的那些嫁妆还给沈家人吗?
沈金花心有戚戚,心思却不停转换。
春喜温和道:“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婆母都托梦告诉我了,等京兆府一查便知。”
下山比上山轻松,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就来到山脚。
春喜四下搜寻着马车,冷不丁看到沈清渊替代马夫坐在了马车上。
想起他之前的叮嘱,春喜有些心虚,沈金花已大步走了过去:“渊儿,你什么时候下山来的啊,刚刚我想找你都没找到,你都不知道方才的情况有多凶险……”
沈金花爬上马车,把寺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一拍脑门惊呼道:“老三还在戒律堂受罚呢,我和阿喜实在是累坏了,要不渊儿你上去接他吧。”
“不用,他自己认得路。”
沈清渊直接拒绝,见春喜磨磨蹭蹭站在旁边,抬眸睨着她:“夫人怎么不上车?”
春喜这才上前,却没有进马车里,而是讨好地陪着沈清渊坐在外面:“夫君怎么也来啦?”
她还以为莫芸婉会找个由头支开沈清渊,只让沈清宇来闹事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夫难道不该来吗?”
沈清渊反问,却没看春喜,不等春喜回答,一扬马鞭驾着马车驶离。
惯性让春喜身子后仰,她本能地抱住沈清渊的胳膊,索性不再撒开,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我与夫君分开后,莫芸婉就以守孝的名义让我回侯府去住,侯府如今是她掌管,我出入都不方便,而且暗处还有人盯梢,所以我只能见机行事。”
“夫人就不怕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对夫人产生误会?”
“夫君断案如神,自然不会被谣言所骗,而且我对夫君一片赤诚,夫君这段时日应该深有体会,对吧?”
春喜趁机冲沈清渊挤眉弄眼,不等沈清渊开口又道:“而且方才在寺里看到莫芸婉,我就猜到是夫君在暗中助我,夫君不仅料事如神,还与我心有灵犀,哪里还需要我专门再找夫君商议?”
春喜的马屁一波接着一波,沈清渊却还是肃着脸把手抽出来:“夫人找不到机会与我商议,却能联系上无忧阁,还有胆子算计瑛王和恒阳公主,为夫可想不到夫人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
“……夫君,此事说来话长。”
“无妨,慢慢说。”
“哦。”
春喜细细交待起和岚舒、萧夜辰密谋的经过。
另一边,卫凌泽已带着萧清禾策马疾驰回城。
卫凌泽憋了一路,下马时粗暴地将萧清禾拽下。
进了府,他立刻质问萧清禾:“你知道曹春喜的计划是不是?”
手腕被抓得很疼,萧清禾眼眸冷寒,直直地看着卫凌泽反问:“夫君是指我明知道你在暗中让莫芸婉监视小婶婶的一举一动,故意拉上公主和小婶婶一起演戏,引诱夫君上云山寺捉奸吗?”
春喜能设套害卫凌泽的前提是,他居心不良,先派人暗中监视,况且他若对自己的妻子有信任,也不会落入如此明显的圈套。
可他不信枕边人的爱,也不信枕边人的为人。
萧清禾的眼神清冷,明明语气温和,却带着股子锐利,将卫凌泽心底最隐秘不堪的一面都看透。
卫凌泽寒了脸,加重语气:“现在是我在问你,回答我!”
“是,我就是和小婶婶一起联手害你,你满意了吗?”
萧清禾冷声回答,卫凌泽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不可能,你我夫妻一体,你这样做对你自己也没有好处,而且你那么喜欢我,不可能帮着那个贱人害我,禾儿,你刚刚说的只是气话对不对?”
说到最后,卫凌泽放软语气,希望萧清禾能改变答案。
萧清禾悲悯地盯着他,半晌开口:“卫凌泽,你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