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番话时,林昼指尖轻轻捏紧了袖口,眼底十分诧异,毕竟半月前丁山还骑着高头大马在朱雀街夸官,金冠华服映得整个人都泛着贵气,怎么不过旬月,就一无所有了?
\"丁大人,您该不会是在与我玩笑吧?\"
丁山扯了扯嘴角,那抹笑意却比哭还难看\"昼儿,瞧我如今这副落魄模样,哪还有心情玩笑?也不知是哪日冲撞了谢将军,竟被他在王爷跟前参了一本。如今王爷只说念在往日情分,许我去王府当个三等仆役,保我下半辈子饿不着罢了。\"
\"王府........那地界儿金砖铺地、朱漆作门,寻常百姓进去当差固然是旁人求不来的体面。”
“可到底是看人眼色的活儿,哪及得上从前良田千顷、衙署坐班的风光?\"
林昼知道,估计是江梨在谢寒清点耳边说了什么,不过.......现在丁山的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原来如此...在王府当差倒也稳妥,若没旁的事,我便先告辞了,我还没有用膳呢。\"
\"且慢!\"丁山突然伸手攥住林昼的袖口,掌心汗湿得几乎要洇透那袭月白锦缎,\"我听闻今日百花楼有选美大会,你怎的也来了?莫不是...想寻个如意郎君?\"
林昼猛地抽回手,\"丁大人,我自有我的缘由,与您何干?还请自重。\"
\"昼儿...\"丁山忽然放软了声调,眼底浮起几分痛楚,\"实不相瞒,这些日子我夜夜梦见你穿婚服的模样。从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总想着膝下要有子嗣承继家业,生怕万贯家财便宜了外人。可如今我孑然一身,才晓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良田美宅...你若肯回来,便是不能生养又何妨?咱们领养个孩子,或是索性过二人世界,比翼双飞不好么?\"
林昼望着丁山眼底跳动的殷切最终还是拒绝了,,\"不必了。丁大人的好意,林某心领了。\"
\"为什么?是有了新欢?还是...还在怨我当日负你?\"丁山忽然抓住林昼的手腕,指节几乎要掐进对方皮肉,\"我对天发誓,只要你肯回头,我立刻把江婉赶走!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
\"够了!即便我至今独身,也断不会与你重归于好。丁山,你我缘分早已尽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了。\"
林昼说完,就转身决然离开。
丁山望着林昼决绝的背影,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半晌才重重叹出声。
他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转身踏入百花楼朱漆大门——方才听小厮说,谢将军今日在顶楼雅间宴客。
此时,他只能去求求谢寒清........
而此刻在百花楼里,江梨正蜷缩在雕花拔步床上,冷汗浸透了中衣。
她梦见了十岁左右的很多记忆.........
记忆里,她还在乡下,日子虽然过得贫苦,倒也快乐,只不过.........有一个让她一想起来就害怕的晚上,她始终不愿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