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阿登山区的露水顺着松针滴落,在新近压出的车辙里晕开细小涟漪。
德军第7装甲师侦察兵汉斯·米勒伏在潮湿的苔藓间,望远镜里,法军了望塔的探照灯正有气无力地扫过树梢。
他将坐标传回指挥部时,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那些本该24小时戒备的岗哨,此刻竟有哨兵在啃食早餐面包。
三公里外的林间空地,隆美尔的参谋们正围在迷彩帐篷里。
电子沙盘上,红色装甲集群的图标如游蛇般蜿蜒,即将突破阿登森林的天然屏障。副官递来最新情报:马奇诺防线的防空警报持续响起,法军主力正朝着防线正面紧急调动。隆美尔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马斯河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甘末林还在等我们撞钢板,却不知真正的镰刀已经举起。\"
与此同时,在马奇诺防线深处的地下医院,军医保罗正为一名在空袭中受伤的士兵缝合伤口。
消毒水气味中,突然传来走廊尽头的骚动。几个浑身泥泞的侦察兵被推进急救室,他们的钢盔上沾着阿登山区特有的红褐色泥土。\"长官...阿登的羊肠小道上...有履带印...\"
重伤员的呢喃被心电监护仪的蜂鸣打断,但保罗的心脏却骤然收紧——三天前他在巴黎军事学院进修时,教授曾反复强调阿登山区的战略意义。
防线指挥部内,见习军官安德烈盯着无人机传回的最新影像。
在阿登森林的阴影处,原本若隐若现的泥土痕迹已连成蜿蜒的线条,像极了装甲部队行军的轨迹。
他抓起卫星云图,发现近一周内阿登山区的红外热源出现异常波动。\"上校先生!请立刻调派侦察机...\"他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淹没。值班参谋举着听筒脸色发白:\"比利时骑兵报告,德军装甲矛头已抵达讷沙托!\"
巴黎万塞讷城堡的会议室里,全息投影沙盘上的红色箭头终于开始偏移。
甘末林元帅盯着比利时边境不断跳动的敌情标记,额角青筋微凸。总参谋长乔治上将仍在坚持:\"这不过是佯攻!德军主力必然还在莱茵河对岸!\"
话音未落,作战部长撞开会议室大门,手中的加密电报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破译后的德军密电显示,代号\"黄色方案\"的主攻方向正是阿登山区。
深夜的马奇诺防线,皮埃尔正在值勤。
月光透过了望孔洒在他的绍沙轻机枪上,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
突然,地下通讯管道传来异常震动,值班军官的嘶吼顺着扩音器炸开:\"全体戒备!阿登方向发现大规模装甲集群!\"皮埃尔的手瞬间攥紧枪柄,他这才想起白天防空警报响起时,那个盯着阿登山区等高线皱眉的见习军官。
阿登森林深处,德军坦克的履带碾碎晨雾。
隆美尔站在指挥车上,看着前方逐渐显现的马斯河。河岸上,法军驻守的陈旧工事在探照灯下暴露无遗。
他举起望远镜,嘴角扬起微笑——对岸的法军营地亮着成片的灯火,丝毫没有察觉死神即将降临。随着一声令下,搭载突击炮的橡皮艇开始划开河面,曳光弹划破夜空,揭开了法兰西战役最致命一击的序幕。
此刻的马奇诺防线,参谋们仍在争论情报真伪。
电子沙盘上,代表德军主力的红点依然固执地停留在防线正面。见习军官安德烈疯狂调取阿登山区的实时监控,画面里,茂密的树林正在剧烈震颤,无数金属巨兽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抓起电话的手在发抖,却发现所有通讯线路已被异常信号干扰。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末世般的沉重。
甘末林元帅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军事地图——阿登山区那片宁静的绿色,正在被血色迅速浸染。而在防线地下三层的恒温仓库里,那些足够10万人消耗半年的罐头与弹药,即将成为无用的摆设。历史的车轮碾过阿登的泥泞,碾碎了法军最后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