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马奇诺防线,混凝土工事在晨霭中泛着冷硬的灰光。
二等兵皮埃尔倚着机枪堡的了望孔,将嚼了一半的法式长棍面包递给战友让·吕克:“德国人要是真来,这些钢筋混凝土够他们啃上十年。”
他身后,自动供弹系统正在机械臂的操控下吞吐弹药箱,液压装置规律的嗡鸣声与远处传来的施工号子交织在一起,仿佛给这条钢铁防线注入了生命的律动。
防线地下三层的恒温仓库里,储备着足够10万人消耗半年的罐头与弹药,电动传送带日夜不停地运转,将物资送往各个火力点。
让·吕克擦拭着手中的绍沙轻机枪,金属部件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听说英国人又给防线送来了新型探照灯,晚上照得跟白昼似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破声——工兵连正在加固外围的雷区。
整个防线宛如一座永不停歇的钢铁工厂,士兵们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中,运送物资的轨道车沿着专用隧道往来奔忙,巨大的通风系统将新鲜空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每个角落。
地下医院里,军医们正在调试最新引进的x光设备,消毒水的气味与发电机的轰鸣混合成令人安心的日常气息。
防线指挥部内,值班参谋正在核对当日的物资清单。
墙上巨大的军事地图上,用红蓝色大头针标注着双方态势,马奇诺防线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横亘在德法边境。
突然,情报官冲进房间,手中的电报纸还带着无线电报机的余温:“卢森堡方向发现德军装甲部队调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图上那个闪烁的红点。参谋们开始激烈争论,有人翻出德军最新编制表,有人调出卫星云图分析天气对装甲部队的影响,电子沙盘上的光点不断闪烁,模拟着可能的进攻路线。
“慌什么!”
上校军官将雪茄在烟灰缸里按灭,“阿登山区全是密林沼泽,隆美尔的坦克难道长了翅膀?”
他的话引发一阵哄笑,参谋们继续低头忙碌,只有年轻的见习军官安德烈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阿登山区的等高线。
他调出无人机拍摄的山区影像,画面里蜿蜒的羊肠小道与陡峭的悬崖清晰可见,但放大到特定角度,隐约能看到新近碾压过的泥土痕迹。窗外,防空警报突然撕裂空气,士兵们扔下手中的工作,朝着防空洞狂奔。
皮埃尔跟着人流冲进地下掩体时,听见头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透过通风口,他看见三架德军he 111轰炸机正呈品字形掠过防线,机翼下的铁十字标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防空炮台立即转向,75毫米高射炮喷出橘红色火舌,炮弹在敌机周围炸开黑色烟团。电子火控系统飞速计算着提前量,弹链如银蛇般涌入炮膛,自动装弹机的机械臂精准地推送炮弹。一枚弹片击中附近的储水罐,水花混着泥土倾泻而下,浇在皮埃尔身上。
“打中了!”
掩体里爆发出欢呼。一架he 111拖着浓烟坠向地面,在防线外炸成一团火球。士兵们互相击掌庆祝,让·吕克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笑道:“瞧见没?这防线连飞机都能给嚼碎了!”
人群哄笑着散去,继续未完的工作,仿佛刚才的空袭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但在防线深处的情报中心,破译员们正满头大汗地解读截获的德军密电,荧光屏上跳动的二进制代码逐渐拼凑出令人不安的信息:“黄色方案”进入最后准备阶段。
而在巴黎郊外的万塞讷城堡,法军最高统帅部的气氛却凝重如铅。
甘末林元帅盯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情报卷宗,指尖划过最近截获的德军无线电通讯记录:“莱茵河沿岸铁路运输量激增300%”、“梅斯地区发现新型坦克履带痕迹”。这些零散的碎片在他脑海中拼凑出不祥的图景,却与参谋们“德军必攻马奇诺”的论断相悖。全息投影沙盘上,红色箭头固执地指向防线正面,而阿登山区依然是一片宁静的绿色。
“元帅阁下,”总参谋长乔治上将指着地图上的防线,金边眼镜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我们在防线上部署了70个师,每公里配备3门反坦克炮和5座机枪堡。就算德国人倾巢而出......”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副官打断。
“紧急电报!比利时边境发现德军摩托化部队!”
加密电文显示,德军第7装甲师已突破比利时前哨阵地,侦察营距离马斯河仅剩20公里。
会议室陷入死寂。甘末林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地图上阿登山区的位置,那里只有9个装备陈旧的步兵师驻守。
窗外,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悠悠传来,没人注意到历史的齿轮正在悄然转动,而马奇诺防线的士兵们还在为击落一架敌机欢呼,全然不知真正的危机正在密林深处悄然逼近。
地下情报室里,特工们紧急联络潜伏在德国境内的线人,加密卫星电话的电流声中,隐约传来莱茵河畔火车轰鸣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