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的解释。它告诉她,战友并未离去;它告诉她,他们依然并肩;它更告诉她,圣剑的苏醒并非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开始!
她之前所有的担忧、彷徨与沉重,在这一刻都被这简单的讯息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信念和无与伦比的斗志。
她轻轻抚摸着圣剑,仿佛在回应那份跨越了生死与时空的羁绊。
“我明白了。”她低声说道,既是对圣剑,也是对其中那份熟悉的意识,“我们一起……守护。”
就在这时,营地外传来了飞空艇引擎特有的轰鸣声,以及守夜人队员整齐划一的敬礼声。
罗垚首席,到了。
贝琳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心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她整理了一下仪容,背负圣剑,大步走出帐篷。
营地中央,一艘中型武装飞空艇正缓缓降落,舱门开启,一身黑色风衣、面容沉肃的罗垚率先踏步而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贝琳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背后那柄流转着金银光辉的长剑之上。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那柄剑中蕴含的、令他灵魂都感到激动的磅礴力量与神圣气息。
“首席!”贝琳上前,立正敬礼。
罗垚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轩辕圣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这就是……轩辕圣剑?”
“是,首席。”贝琳解下圣剑,双手平托,递到罗垚面前,“守夜人指挥官贝琳,奉命执行断刃峰任务,现已完成九黎残部清剿,并……迎回人族圣器,轩辕剑!”
罗垚没有立刻去接,他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圣剑,感受着那浩瀚的威严与那丝隐约熟悉的波动,良久,才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剑鞘。
嗡……
圣剑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轻鸣,似乎是在回应。
罗垚收回手,看向贝琳,眼神复杂:“雷恩他……”
贝琳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首席,雷恩顾问的意志,已与圣剑同在。他……从未离开。”
她没有详细解释那跨越时空的奇遇和意识共鸣,但她的话语和眼神,已经传递出了足够的信息。
罗垚身躯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与决意。他重重拍了拍贝琳的肩膀:“辛苦你了,贝琳。也……谢谢他。”
他抬起头,环视着周围经历战火、却目光坚定的守夜人队员,声音陡然拔高,传遍整个营地:
“诸位!断刃峰一役,我守夜人同袍浴血奋战,付出巨大牺牲,终摧毁九黎阴谋,迎回人族圣剑!此乃不世之功!牺牲者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意志,将由我们继承!圣剑既出,蛮荒当退!守夜人,护佑文明之火,万世不熄!”
“守夜人!万世不熄!”
“守夜人!万世不熄!”
震天的呼喊声在山谷中回荡,与圣剑隐隐的嗡鸣相和,驱散了战后的阴霾,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火焰。
罗垚看向贝琳,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立刻安排撤离事宜,将所有俘虏和化身碎片带回时计塔。圣剑之事,关系重大,具体细节,我们回去再议。”
“是!”
队伍迅速行动起来。贝琳重新将圣剑负于身后,感受着其中那份“存在”与“守护”的意念,看了一眼正在被押解上运输艇的影蚺等俘虏,又望了望帝都的方向。
她知道,带着圣剑回归,意味着新的风暴即将来临。但此刻,她心中毫无畏惧。
因为火种已然重燃,前路,有剑同行。
飞空艇编队划破云层,向着帝都的方向疾驰。主艇的指挥室内,气氛凝重而肃穆。
轩辕圣剑被安置在一个特制的、镌刻着无数隐匿与加固符文的支架上,金银光辉内敛,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罗垚与贝琳相对而坐,中间是呈现着帝国疆域图与各方情报汇总的光幕。
“元老院已经连续发来七道通讯请求,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罗垚指尖敲击着扶手,眉头紧锁,“以财政大臣奥尔森和几位世袭公爵为首的保守派,要求我们立刻将圣剑护送至元老院‘供奉’,由元老院和皇室共同监管。理由是,圣剑乃人族共器,不应由守夜人单独持有。”
贝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供奉?监管?恐怕是想据为己有,或者至少将圣剑变成他们政治博弈的筹码吧?刚刚经历清洗,他们倒是迫不及待地想找新的权柄了。”
“这是必然的。”罗垚淡淡道,“圣剑的意义太过重大,它不仅是力量,更是正统的象征。
谁掌握了圣剑,谁就在舆论和法理上占据了至高点。我们守夜人虽然超然,但毕竟根植于帝国,无法完全无视元老院的压力。而且……皇室的态度,也有些暧昧。”
皇帝年轻,尚未完全亲政,摄政王太后与元老院关系错综复杂。圣剑的出现,无疑会打破现有的权力平衡。
“除此之外,”罗垚调出另一份情报,“边境各军团,尤其是那些镇守蛮荒、与异族接壤的边军大将,也纷纷发来贺电,但字里行间都在试探圣剑的归属以及……它是否能够被用于强化边境防御,甚至反攻。一些激进的将领,已经喊出了‘圣剑所指,兵锋所向’的口号。”
贝琳眉头蹙得更紧。圣剑的力量毋庸置疑,但将其轻易投入边境战争?先不说圣剑是否愿意被如此使用,单是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刺激周边异族联合、甚至引来更强大存在的注视——就足以让人忧心忡忡。
“还有更麻烦的。”罗垚的声音低沉下来,“根据‘风语者’(守夜人情报部门)从黑暗世界截获的零星信息,似乎有一些古老的、原本隐世不出的势力,也被圣剑出世的气息所惊动。
包括但不限于某些崇拜古神的隐秘教团、传承诡异的古老家族,甚至……可能还有非人异族的间谍在活动。圣剑,就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我们的想象。”
机舱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圣剑是机缘,是希望,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处不在的觊觎、错综复杂的政治博弈和潜在的国际(族际)危机。一个处理不当,带给帝国的可能不是复兴,而是更大的动荡甚至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