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规矩,四周收拾得很整齐,就唯有这个盒子,突兀地摆放在中间。
这非常不符合老板的置物习惯。
这像是临时摆放在这里的,又像是……故意摆放在显眼的位置,引诱一个懵懵懂懂,不知死活的小偷。
谢绵绵岔开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嗯,所以这是一个陷阱?
意识到这一点,她连忙往脚下照去,生怕踩到了绳套,然后一举将自己吊在屋顶上。
这事她熟,因为她就这样吊过一些贼人。
不过幸好,地板上干净无尘,没有陷阱。
她将夜明珠往盒子上照,那便是……里面有机关,会射箭喷毒雾的那种!
谢绵绵选择不碰它,开始搜寻起账簿的下落,窸窸窣窣的,快要将整间书房都翻转过来了,还是无果,连机关暗格都没有。
这不对呀,她望向那个静静的盒子,该不会是在里面吧。
谢绵绵躲在书桌下,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扒拉开了上面的小锁。
震惊,上面那个锁头甚至都没有锁住。
她调整了姿势,确保里面的东西放出来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手。
果然密探是不好做的!
轻则断手断脚,重则没手没脚。
她在心里默数三,二,一。
除了金属合叶发出“嘎吱”一声,随后便是一片寂静。
嗯?谢绵绵从桌面探出脑袋,盒子无事发生,很安详的样子。
她一骨碌站起来,往盒子里看,里面放着几本书。
谢绵绵疑惑地拿出来,封面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账簿。
东西竟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自己拿到手了!不愧是我。
她下意识察觉到有问题,却不知哪里不对劲。
好怪,自己似乎被做局了。
白皙的手打开了第一页,上面确实写满了账目所记载的数字。
不等谢绵绵多看,房间外传来问候的叫喊声。
不好,老板回来了。
谢绵绵只能将这几本账簿匆忙地塞进怀里,呼唤尾巴尖,等自己被圈住后,她急忙推着尾巴尖往左边荡。
不要再在这个窗户旁了,会被回来的老板发现的。
尾巴尖从顺如流地悠到左边,又在一阵升升降降中,谢绵绵荡到了二楼一间厢房的窗前。
厢房燃着灯,显然是有人的,可她还是选择跳进来。
因为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老板已经回来,等他发现盒子里的东西不翼而飞,肯定会派人搜查。
她要马上离开月雅苑才行。
落地后,“啪”的一声,由于她的动作幅度太大,怀里的三本账簿狠狠摔在了地上。
不仅摔得谢绵绵的心头一颤,还惹得厢房里的男人回过头。
那个男人原本背对她而坐,房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可是男人仍坐得挺直。
一袭锦绣暗纹玄袍,宽肩窄腰,柔顺的乌发高高束起,他一听到动静,便快速地侧过头,马尾利落地划过半空。
那英俊挺拔的侧颜一出现,谢绵绵一下就认出来了。
是七皇子。
“你来这里作甚?”七皇子沉声道。
谢绵绵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账簿,行了一礼,“见过七殿下。”
随后她走到桌子旁坐下来,自己招呼自己,斟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着,刚刚好剧烈的一番运动,她口渴了。
谢绵绵正舒爽地仰头喝着,眼睛往七皇子那里一瞟,便撞进了他深沉的眼眸里。
“敢自己一个人闯进陌生的厢房,你能耐了?”七皇子生气了。
难道不知道夜里的月雅苑很危险吗?
谢绵绵清咳一声,放下茶盏,开始恶人先告状。
“我还没说你呢,你来楼里看姑娘也不叫我,我才不像你这个好色之徒,我来是有要事在身的。”
“愿闻其详。”
谢绵绵从怀里掏出三本书,得意地啪在桌面上,“这便是我此次的任务,月雅苑的账簿。”
七皇子蹙起英挺的眉峰,骨节分明的手拿过其中一本,随意地翻动了几下,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冷笑几声。
修长的两指夹住书簿,手腕翻转,将书上的内容展示给这个嚣张的女子看。
“你告诉本宫,什么叫做——”七皇子薄唇轻启,用冷酷的嗓音说着令谢绵绵羞耻的话。
“刑部囚宠:落水千金带球跑,嗯?”
谢绵绵啊啊啊啊地夺过书,脚趾猛猛扣地,七皇子怎么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虽然但是,他最后的那个,嗯?是怎么发出来的,还……怪好听的。
谢绵绵窘迫地翻着书,发现只有最开始的几页是账簿的内容,其余的竟然都是话本。
任务失败了,她懊恼地咬着嘴,她就知道,这般容易,肯定有诈。
谢绵绵自己生着闷气,而一旁的七皇子还在翻看剩下的书。
他用毫无波澜的声音念着:“寒门状元狠狠宠:丞相千金你别逃,呵。”
谢绵绵浑身一震,飞快地将剩下的书从七皇子手上抢过来。
她低垂着头,别念了别念了,她知道错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七皇子长得高大,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谢绵绵,即使没来得及翻看最后那本书,他仍将书名说了出来。
“京城第一浪子:纨绔将军追妻火葬场。”
“呀!”谢绵绵诧异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曲起的两指不舍得敲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而是扣响了大理石桌面,“当初本宫将那些启蒙话本送给你,便是让你写这些的?”
谢绵绵感受到桌面的震动,不满地偏过头,在谢家人的熏陶下,她见识到了各色的感情。
心里痒痒的,便学着启蒙话本讲故事那样,将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都写下来。
还悄摸出了书,整个京城都传疯了,都不知道惹得多少闺中小姐躲在被窝里嬉笑,哭泣。
就连家里人知道了,都没有责怪她。
如今七皇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绵绵有些委屈,“就是写了,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