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没注意到苏旌看自己时与以往不同的眼神。
她在回想刚才苏旌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放在中间储物台的手机突然响了。
江浸月被吓了一跳。
看到屏幕上跳动着陆沉淮三个字,她的唇间不自觉地弯了弯。
“喂~”
“在哪儿呢?”
陆沉淮正在翻看方致刚给他拿进来的文件。
“我陪丁宁来了看守所。”
“那一会儿过来一趟。”
想到上次她去,最后在他办公室沙发上的那一番亲热,江浸月的耳朵慢慢变红。
“有什么事吗?”
有苏旌在一旁,江浸月尽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话。
“方致回来了,查到众鑫医院的一些事。”
江浸月一下来了精神:“好,我一会儿过去。”
“早饭吃了没?”
“吃了。”江浸月怕陆沉淮再说出什么不适合第三个人说的话,赶紧说:“我哥也在这边呢,先不跟你说了。”
听到苏旌也在,陆沉淮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
江浸月刚把手机放下,一扭头,就看到丁宁她们那边多了第三个人,是苏烟。
苏旌也看到了。
赶紧推门下车,朝丁宁跟苏夫人走去。
苏烟也是来看苏兰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苏夫人和丁宁。
她本来想转身离开,结果丁宁看见了她,要是扭头离开就显得自己心虚。
于是走了过来。
“妈……”苏烟喊了一声。
没想到苏夫人一看见她来,就狠狠甩了她一耳光。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妈叫苏兰。”
苏烟没想到苏夫人会打她,还是带着恨意打得她。
她压着心底的不甘,哭着解释:“妈,我喊了你二十几年的妈妈,我只有你一个妈妈,我只认你一个妈妈。”
“我那么爱你,你竟然给我下慢性药!我没有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儿。”
苏烟早就想过苏旌若把自己做的事说出去,苏夫人一定不会再认她。
所以她绝不会承认认下这个错。
苏烟忽然就朝苏夫人跪了下去。
苏旌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这是苏家的事,所以江浸月没下车。
苏烟抱着苏夫人的腿,一边哭一边说:“我不知道那是慢性药,是陈暮云说那是他们公司新研发的保健药,我才拿回来想给您试试。”
苏夫人显然不信她这套说辞。
“既然是保健药,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要偷偷混进其他药里。”
苏夫人心痛自己养大的女儿给自己下药这件事。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
苏烟哭着抱住苏夫人的腿,解释说:“陈暮云跟我说她已经跟您说过了,只是让我拿给您。我当时回来后跟您说过的啊,您难道忘了吗?”
苏烟第一次带药回去时确实说过陈暮云让她帮忙带了保健品回来。
因为苏夫人跟陈夫人关系好,所以陈暮云以前也经常来苏家。
只是后来她去燕城上学,来苏家的次数少了。
但也会给她带护肤品或者一些补品之类的。
所以她当时没特别留意。
苏夫人冷冷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儿,眼底没有一点温度。
“后来呢?第一次你是无意,后面的三年一直是你给我带药回来!”
苏烟仰着头,泪眼婆娑:“我看您那段时间精神好了很多,就又让暮云姐给带了一些。后来我发现您头疼的的次数变多了,我问陈暮云怎么回事,她说那是药物的正常反应,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找陈暮云询问,她却不承认了。
“因为药确实是我拿回家的,我不敢说实话,我怕你们责骂,想偷偷减轻药量,然后再慢慢帮助您断掉对那种药的依赖。”
连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都能害她,所以陈暮云也有参与,对苏夫人来说也不觉得多难接受。
苏夫人跟苏旌不同。
她对苏烟是不参杂任何私心的爱与付出。
苏烟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她的心里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冷硬。
而苏旌对苏烟刚才的这番说辞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先是跟叶芷兰联手害他,后又是害苏夫人,再多的兄妹情也被她败光了。
他从不相信回头是岸,他只信伺机蛰伏。
“我在妈卧室抓了你现行的时候你可没这么说过。”苏旌语气冷淡,“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伎俩你从小用到大,你跟叶芷兰联手陷害我的时候说是叶芷兰威胁你,给妈下药说是陈暮云蒙蔽你,现在是不是还要说你亲妈苏兰做的事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跟你没有关系?”
苏烟没想到苏旌也在这儿。
早知道她就不过来了。
可现在骑虎难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苏旌周旋。
事实上,苏兰这次对丁宁下手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狼来了喊多了,狼真的来了就没人再相信了。
“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肚子里的孩子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
苏夫人惊讶道:“你怀孕了?”
苏旌也没想到苏烟是个孕妇。
苏烟还跪在地上,她又往苏夫人跟前挪了挪,说:“妈,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说着,苏烟的身体晃了晃,浅色的裤子上洇出一抹鲜红。
“阿旌,烟烟流血了。”
苏旌自然也看到了。
遇上这种事,只能现将人送到医院了。
苏旌皱着眉,将苏烟抱起来,临走之前看了一眼丁宁,迎上她冷漠中带着几分讥讽的眼神,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苏夫人走出两步才想起来丁宁,转过身正要说话,丁宁开口了:“苏夫人还是先送苏小姐去医院吧。”
苏夫人心如刀绞。
丁宁这是不打算认她这个亲妈。
她还想说什么,正好丁父出来了,丁宁看都没看她,转身朝丁父走了过去。
苏夫人看了一眼满脸笑意朝丁父走去的女孩儿,转身跟上了苏旌。
江浸月在车里从头看到尾。
在心底默默叹气。
为她自己,也为丁宁。
好在丁宁还有疼爱她的父亲,而她却没有了。
江浸月的视线落在车前面摆着的那两只小狗摆件上,唇角弯了弯。
那是陆沉淮买来送她的,也是他亲自摆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