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日军主力被死死地吸引在正面战场,距离他们原本的防线越来越远的时候。
朱豪的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化作了森然的冷笑。
他转头看向周卫国。
“老周,该我们给李云龙那小子,上菜了。”
周卫国点了点头,脸上是同样的冷静和兴奋。
他抓起步话机,声音沉稳而清晰。
“炮兵注意!坐标修正!目标,日军东翼阵地!三轮急速射!放!”
“炮兵注意!目标,日军西翼阵地!三轮急速射!放!”
命令下达,第四十一军那数十门一直不紧不慢地进行着火力支援的火炮,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炮手们以最快的速度调整着诸元,装填炮弹。
“轰!轰!轰!”
炮声,不再是之前的零星点射,而是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雷鸣!
无数的大口径炮弹,划出致命的弧线,却不再是砸向正面的日军冲锋集群,而是绕过整个正面战场,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覆盖了日军那兵力空虚的东西两翼防线!
……
“他娘的!终于来了!”
李云龙在望远镜里看到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烟柱,兴奋地一拍大腿,差点没把望远镜给扔了。
“团长!朱军长的炮火!真他娘的准!”张大彪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他打了一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打炮的。
隔着十几公里,说打你左边,绝不打你右边。
“废话!老子兄弟的炮,能不准吗?”李云龙得意地骂了一句,仿佛那炮是他自己打的一样。
他猛地扔掉烟头,一把抓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哔——”
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平原的宁静,如同吹响了死神的号角。
“独立团!全他娘的给老子冲!!”李云龙拔出腰间的盒子炮,第一个从藏身的沟壑里跳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吼道,“给老子撕开鬼子的乌龟壳!先进枣庄城,老子赏他一斤地瓜烧!”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寂静无声的原野上,仿佛变魔术一般,从四面八方的草丛里、土坡后、沟壑中,冒出了成千上万的身影!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有的是灰色的八路军军装,有的是普通老百姓的粗布短褂。
他们手里的武器也同样五花八门,有崭新的三八大盖,有老掉牙的汉阳造,甚至还有人扛着红缨枪和大刀。
但这支看起来如同“叫花子”般的队伍,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
上万人的喊杀声汇聚在一起,惊天动地!
他们像两把巨大的铁钳,从东西两个方向,朝着被炮火覆盖的日军侧翼阵地,狠狠地夹了过去!
日军的东西两翼防线上,各自只留下了一个大队的守备部队。
他们原本以为今天会是清闲的一天,甚至还在阵地里生火做饭,悠闲地看着正面战场的“好戏”。
朱豪的炮火,是第一道催命符。
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瞬间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还没等他们从炮击的晕眩中反应过来,地平线上,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八路军,便彻底击碎了他们最后的一丝侥幸。
“敌袭!敌袭!是土八路!”
“八嘎!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请求支援!请求旅团长阁下支援!”
阵地上的日军彻底乱了套。他们引以为傲的纵深防御工事,在数倍于己的敌人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那来自远方的炮火,还在不停地轰击着他们的核心阵地和火力点,打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来。
独立团的战士们,嗷嗷叫着冲进了日军的战壕。
狭窄的战壕里,瞬间爆发了惨烈的肉搏。没有战术,没有阵型,只有最原始的血勇和仇恨。
“缴枪不杀!”
“跟老子拼了!”
一个八路军战士被刺刀捅穿了胸膛,却死死抱住面前的鬼子,用牙齿咬断了对方的喉咙。
一个民兵扛着大刀,连劈了三个鬼子,自己也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你死我活的阶段。
而这种惨烈,仅仅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
在绝对的人数优势和朱豪精准的炮火支援下,日军侧翼那两个大队的防线,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摧枯拉朽地撕开、碾碎!
……
“报告!旅团长阁下!东翼阵地失守!守军全员玉碎!”
“报告!西翼阵舍也失守了!支那军……支那军的土八路,已经冲进来了!”
“报告!我们的后路……被切断了!”
日军前线指挥所里,草场辰巳正沉浸在即将围歼朱豪主力的美梦中,一连串的噩耗,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脸上的狂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纳尼?!”他一把揪住前来报告的通讯兵的衣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什么?侧翼失守?土八路?他们哪来那么多人?哪来的炮火?!”
“是……是真的!铺天盖地都是人!他们的炮火,比朱豪的还猛!”通讯兵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
“八嘎呀路!!”
草场辰巳猛地推开通讯兵,冲到沙盘前,死死地盯着那代表着自己主力的,已经深入敌阵的巨大红色箭头。
而在这个红色箭头的后方,两支小小的,毫不起眼的蓝色箭头,此刻却已经变成了两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腰眼,切断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那引以为傲的“铁钳”,此刻却被另一把更大、更狠的“铁钳”,从背后死死夹住。
圈套!
这是个圈套!
朱豪的正面进攻是假的!他真正的杀招,是这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八路!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草场辰巳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里。那个被他当成鱼饵的朱豪,才是真正的猎手。
而他,草场辰巳,才是那条愚蠢地上钩的鱼!
“转进!命令部队!立刻停止进攻!全速后撤!夺回阵地!”他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充满了惊恐和悔恨的咆哮。
攻守之势,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前一刻还气势汹汹,如同猎人般追击的日军主力,此刻却变成了惊弓之鸟,仓皇地想要转身逃跑。
但,晚了。
就在草场辰巳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朱豪的声音,也冰冷地在第四十一军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吹号,告诉弟兄们,收网的时候到了。”
“嘟——嘟嘟——”
激昂高亢的冲锋号,响彻了整个战场。
这声号角,对节节抵抗的川军士兵来说,是反攻的信号。对仓皇后撤的日军来说,则是催命的魔音。
“弟兄们!军座下令了!反攻!给老子杀回去!!”
“杀啊!!”
刚才还边打边退,看似狼狈的川军将士,此刻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反向朝着乱成一团的日军,冲杀了过去。
“徐虎!你的坦克营!给老子像一把烧红的刀子,捅穿他们的屁股!”朱豪对着步话机吼道。
“好嘞!军座您就瞧好吧!”
一直被压着打,憋了一肚子火的徐虎,听到命令,兴奋得嗷嗷直叫。
他猛地一踩油门,坦克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坦克营!全他娘的给老子冲!碾碎这帮狗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