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瑶无视他的反问,继续质问道:“你真要为了掣肘萧家而打压萧嫔?你这样做,置萧家何地?置我何地?”
许是极少见过萧思瑶如此激动,吴耀祖一时竟愣住了!而宋俊朗却在一旁赔笑道:“少奶奶此言差矣,少奶奶既已嫁到吴家,便该已吴家利益为先,娘家如何,本不应再提……”
萧思瑶并未将目光分给宋俊朗半分,仍死死盯着吴耀祖,口中却对宋俊朗道:“放肆!本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又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等人教训我?!”
宋俊朗经此一呛,不由干咳几声,尴尬万分。而萧思瑶似乎是用力过猛,忽觉血气上涌,不由喉中腥甜,一口鲜血突然喷涌而出!
“萧思瑶,你……”吴耀祖没想到她竟气恼如此,忙将摇摇欲坠的她一把接住,焦急道:“你何至于此?我又还没做决定!”
“你不要……”话音未落,萧思瑶竟剧烈咳嗽起来,脸色也忽青忽白……
“我会再考虑下,眼下,你先瞧大夫!”吴耀祖说着,一把抄起萧思瑶,大踏步向卧房走去。
而萧思瑶只觉虚弱异常,渐渐失去了知觉……
萧思瑶这一病,便病了好些时日。
她郁郁寡欢多年,心情与身体都接连被拖垮,这次急怒攻心,加之在寒风中站立了许久,早已染上风寒,便一病不起。待身体好些后,她立于廊上晒太阳,却听廊下似乎有几人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么?少爷送进宫的那个秦姑娘,被封贵人了!”
“咋没听说?皇上龙心大悦,赏了少爷不少金银珠宝呢!”
“这新娘娘要是得了宠,生上几个皇子公主的,咱们府里也跟着沾光啊!”
“得了吧,甭管生几个,还能越过萧嫔娘娘的那个去?也不看舅舅是谁!”
“那可不好说,若是得了宠,指不定谁去谁前头。”
“快别说了!让人听到可是了不得了……”
萧思瑶细细碎碎的听到了这些,不由呆立原地……
吴耀祖到底还是把秦楚楚送进了宫!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她万念俱灰,已经顾不上修理这些嚼舌根的刁奴,而是拖着尚未完全痊愈的身体径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个时间,吴耀祖多半就在那里。岂料在书房中的不止是吴耀祖,还有她的公公吴大人。
父子二人似乎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见萧思瑶突然来此,忙止住了话头,都很惊讶!吴大人沉了脸,“思瑶,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进书房之前要先通报?”
萧思瑶并未理会吴大人的质疑,而是径直走向吴耀祖质问:“吴耀祖,你还是把秦楚楚送进宫了?”
吴耀祖神情一凝,复又道:“没错。”
萧思瑶失望透顶,“你答应过我要好好考虑!”
吴耀祖神情掠过一丝不耐烦,“我考虑过了,宋俊朗说的有道理,以后不必再提了。”
“不必再提?”萧思瑶震惊反问。
吴大人不悦道:“思瑶,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想插手男人的事?做好你吴家媳妇的本分便可!”
“本分?呵!”
萧思瑶哼笑道:“看来父亲也认为,吴耀祖做的对。”
吴大人不紧不慢的顺了顺胡须,道:“思瑶,你嫁到吴家便就是吴家的人,一切要以吴家利益为先!凡事不能只看对错,更要看得失!”
“得失?”
萧思瑶情绪十分激动,“难道在父亲眼中,吴家所得为得,我的姐姐所失便不算失吗?”
“啪!”
吴耀祖拍案而起,竟狠狠甩了萧思瑶一个巴掌:“萧思瑶,你怎敢如此和父亲说话?本公子这些日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见吴耀祖又恢复了如从前一般的面目狰狞,自是认为自家献美后,已无需依附萧家,自然也就不必留再给萧思瑶半分颜面。
萧思瑶轻抚被他打肿的半边脸颊,心中反倒轻松了许多……
仿佛就在这一刹那,诸多事物豁然开朗,从前到现在,那些本就无谓的忧思与疑虑,竟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有些事情,她本就该做,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如今,已是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萧思瑶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面前这个自己嫁了五年的男人,又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公公,从容道:“好!既然父亲也在这里,那么,便请父亲为思瑶做个见证。”
吴耀祖一怔,以为她被自己打傻了,吴大人皱眉问道:“什么见证?”
萧思瑶前进一步,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吴耀祖,一字一句道:“我萧思瑶,今日与吴耀祖,和离!”
“什么?”
如天雷闷炸一般!父子俩异口同声。
萧思瑶平静道:“和离,我要同你和离!”
“你……”吴耀祖嘴唇犹在颤抖。
先前因为沈灵犀介入,早已闹过一回和离,然而萧思瑶的拒绝,让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当下,他万没料到萧思瑶居然亲口说出了“和离”这样的话!
他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沉声道:“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不必!我意已决!”萧思瑶目光坚毅,斩钉截铁道。
“来人!”吴大人突然高声吩咐道:
“少奶奶大病未愈,胡言乱语!快带少奶奶回去休息!”
数名家丁闻声匆匆入内,正欲动手,却见萧思瑶敏捷地从发间抽出生母遗留给她的发钗,以其锋利的尖端紧紧贴着咽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谁敢再向前一步,便为我收尸吧!”
众家丁见状哪敢轻举妄动?纷纷退后,不敢上前,吴大人顿时也紧张无比。
吴耀祖红着眼睛道:“你疯了?”
萧思瑶冷笑道:“我早就疯了!从嫁给你的那一天起,你疯了,我也疯了!我们互相折磨了五年,还不够吗?”
吴耀祖的情绪骤然崩溃,他怒吼着:“不是都过去了吗?你们萧家间接的夺走了我的敏儿,我又说什么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放下过去接纳你,你就不能顺从我一次吗?你到底还想折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