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宁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她是比秦梦莲更希望藤夏掺假的人。
可灵枢这个项目,有谢家,也有政府参与。
更不用说,藤夏在创建初期,吸纳了多少政府投资,可是国家重点扶持和关注的龙头科技产业。
怎么可能有水分?
秦梦莲见她犹豫,又推了她一下。
“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害怕谢家?”
“别怕,如果真出了问题,谢家人绝对不会保着梁锦安的,还真以为谢望京能娶她呢,做梦!”
高宁宁烦躁不已,声音也冷了几分。
“阿姨,你太天真了!”
“你根本不知道藤夏和政府的联系有多么密切,现在去查藤夏,就是和政府作对,甚至是和国家的医疗体系作对啊。”
灵枢是医疗行业特别关照的项目。
要是真被高家查了,搞黄。
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高家也别想活了。
秦梦莲愣在原地,呆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还是没能说出话。
怎么会这样呢?
如果杂志上说的是真的。
梁锦安不需要嫁给任何阔少,她本身就是富豪啊。
秦梦莲的心都被揪成一团,难受不已。
“不对,这一定有问题。”
突然想起曾经看到过傅闻衍和梁锦安的离婚财产分割,她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梁锦安成立公司的钱都是我们傅家给的,所以,藤夏也是傅家资产,她应该早点把公司交出来!”
高宁宁撇了撇嘴,看她一眼。
“阿姨,我知道你急,但你说的话行不通。”
秦梦莲小的时候有有钱的秦家宠着,长大后又嫁给傅自忠,一辈子没有工作。
也没了解过任何的专业知识。
“藤夏是梁锦安他们刚毕业就成立的,当初梁锦安拿自己的钱入股,和闻衍哥哥无关。”
梁锦安手里有那么多钱,谁不想要。
秦梦莲今天想到的,高宁宁早就想过了。
只是她去查,发现傅闻衍只是最近几年入股,和早期积累的资本完全无关,自然也得不到那么多分红。
秦梦莲还是觉得不对劲。
“可是梁家没钱,梁锦安怎么能在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拿到那么大一笔钱投资公司呢,还是我们闻衍给的吧。”
高宁宁垂眸。
这一点,她也没想通。
初期建立科技公司需要的钱不少。
但傅闻衍说过,梁锦安没有在那个时候找他要过那么多钱。
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听过的消息。
墨云在大学时期的项目,得到了非常高昂的奖金。
如果梁锦安是墨云的话,确实有能力,拿出这么多钱......
甩了甩头,高宁宁没再想。
门外。
傅自忠回家。
看见高宁宁和沈秀妍来了,没打招呼,径直走向一旁。
“我订的财经杂志送到了吗?”
最近各行各业产业变动很快,他生怕傅氏没有跟上时代的脚步,被甩在后面。
“在这呢。”
秦梦莲牌捧着几本杂志,走向傅自忠。
又给高宁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印着梁锦安的杂志收起来。
傅自忠随意翻了几下,蹙眉。
“不对,《亚洲财经》呢?”
那上面的内容最权威,最尖端。
他每期都最先看。
高宁宁心脏一紧。
她手里的,正是《亚洲财经》。
傅自忠起身,眼神颇有压迫感,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很快注意到这边的高宁宁。
目光对视,她心虚挪开。
傅自忠沉下脸,不怒自威。
“给我。”
高宁宁一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把杂志递给他。
展开的页面,正是梁锦安的采访。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傅自忠气血上涌,差点晕过去。
“安安,那么厉害!”
她给藤夏一年赚取的利润,几乎快赶上整个傅氏集团的一半了。
要知道,傅氏的资本积累了三代,手里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梁锦安经营了区区一年半,能到这个程度。
傅自忠脸都扭曲了。
一想到这些钱本该属于傅家,摇头叹息。
抬眸,看见局促的高宁宁,更是火大。
“早知道,我当初就算是跳楼威胁闻衍,也不该让他和安安——”
“父亲。”
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声音。
傅闻衍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目光扫过众人身旁的财经杂志,眸色深沉。
整个傅家瞬间安静。
高宁宁急忙起身,“闻衍哥哥,你回来了,今天我和妈妈过来,是想问问婚期的事情......”
傅闻衍却径直走到桌子旁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杂志。
之间在梁锦安的专访页面上停留一秒,很快,又合上,放在书架中间。
脸上没有表情。
“公司还有点事,我回来拿些东西就走。”
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高宁宁看着他锋利的侧影,心凉了半截。
他为什么忽略她提婚期的事。
是故意,还是没听见?
......
梁家。
温婷宜上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梁锦安工作忙,没陪着。
今天闲下来,她走进母亲的卧室,想找一找上次的病历。
翻了一会,都没找到。
以往放资料的地方被上了锁。
梁锦安皱眉,拉了拉那个抽屉,没拉动。
“一个病历本,至于藏起来吗?”
温婷宜和梁思正出门见老朋友了,家里只有梁牧野。
她走出去,随口问道:“哥,妈妈卧室里的抽屉钥匙,你知道放在哪里吗?”
梁牧野微微眯眼,略带古怪地看她。
“你想看病历?”
“对啊。”
“没什么好看的,还是过去那样。”
他的声音有些闷。
梁锦安立刻反应过来,情况,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心也有些慌。
“你的撒谎技术很差,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牧野沉默片刻,起身,拿出温婷宜藏着的钥匙。
找出病例,递到梁锦安面前。
窗外,麻雀飞过,衬得房间一片死寂。
看着上面的诊断结果,她的眼泪,瞬间决堤,声音颤抖。
“所以,她那天在南南的病房门口,才会说那样的话。”
梁牧野知道她在说什么,偏开视线,眼角也跟着泛红。
“妈担心你,她说,希望能运气好一点,活着的时候,再看到你穿上婚纱,身边有个可靠的小家。”
梁锦安攥着病历单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