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院内,武安侯刚与戚氏云雨初歇,正在堂屋用茶。
周太医跌跌撞撞地逃到正院,一进门就哆哆嗦嗦地汇报完诊断结果,又添油加醋道:“裴将军不仅不领情,还……还意图杀下官灭口……”
毕竟刀剑都要拔出来了,他要不是跑得快,说不定现在已经挂彩了。
戚氏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衣袖。她满脸的震惊和担心,忧心忡忡地说道:“侯爷,慎儿这是……”
“反了天了!”武安侯却大怒,拍案而起,“来人!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且慢。”戚氏连忙劝阻,拉着他坐下:“侯爷息怒,慎儿年轻气盛,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再给他点时间,咱们遍寻良医,总能治好他的毛病。”
到时候不愁别人不知道他身体上的毛病。
周太医被安抚了一番,已经离开了,但武安侯还没静下心来,烦躁地在屋子内踱步。
戚氏并没有乘胜追击,说什么立世子的话,这时候无声胜有声。
果然,没多久,武安侯终于下定了决心,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道:“本侯这就上书,立铄儿为世子。”
“侯爷三思啊!”戚氏心中一喜,却还假意劝阻,“不如……等小婉生产后再立也不迟。”
“不必等了!”武安侯斩钉截铁,“本侯决不能让侯府绝后!否则,百年后本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他当即命人备笔墨,正要落笔,忽听外头一阵骚动。
“侯爷!不好了!”下人慌慌张张闯进来,“老太君……老太君晕过去了!”
武安侯手中毛笔“啪”地掉在奏折上,晕开一片漆黑的墨迹。
戚氏眼看着一团脏污的折子,眸光一暗,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问着来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君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奴婢……奴婢不知。”
她还在盘问的功夫,武安侯已经如旋风般走出堂屋,戚氏不甘地望了折子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整个福禄苑顿时乱作一团。等武安侯和戚氏匆匆赶来时,老太君已经醒了,却闭着眼不肯见他。
云祉侍奉在床前,武安侯只得问她:“老四媳妇,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请太医了没有?”
“儿媳并不知。不过太医已经请了,应该在来的路上。”
云祉低垂着眉眼,没有看他,生怕自己没忍住流露出些不孝不悌的神色来——不管周太医事件的真相如何,她的这个公公都并不无辜。
“你不是会把脉吗?先给母亲诊断一下。”武安侯焦急地催促道。
云祉自然断过脉了——气急攻心,老人家手耳通天,估计是知道武安侯给裴行慎请太医的事情了。
不然这会儿也不至于不愿意见他。
云祉正思考该怎么回话,那厢在病床上的老太君终于不装了,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就往外砸:“滚出去!老身没你这样的儿子!”
武安侯狼狈躲开,却没有离开,而是一下子跪在了床前,“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别动怒。”
老太君冷笑连连:“儿子?我没有这种昏聩无知的儿子!为了达成目的,竟串通外人给亲生儿子泼脏水!你还有脸面立足于世!”
武安侯顿时愣住了,皱眉朝云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