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泽明正等在那里,接过油纸包,迅速打开,看到里面熟悉的药方名称和配伍,脸上瞬间绽放出阴冷的笑容。
“好!好啊!陈诚……叶彩凤……阎愁春……我看你们这次还怎么跟我斗!”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与狠厉的光芒,立刻对身边的手下吩咐。
“方子到手了!不等了!通知下去,药房那边加紧收尾,咱们这边,立刻!马上!按照这方子,开始制药!有多少药材给我用多少!速度要快!”
“是,钱老板!”手下连忙应声。
“对了,老板,”另一个心腹模样的手下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凶光,“那个李四……要不要找个机会,让他彻底闭嘴?免得将来走漏风声,留下后患。”
钱泽明摆了摆手,眼神幽深:“不急。直接让他消失,太便宜他了,也太容易引人怀疑。”
他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把玩着猎物的命运:“一个贪财怕事的内鬼,还有他的利用价值。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物尽其用’,到时候……他会求着我们让他‘消失’的。”
时近正午,冬日的阳光勉强驱散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回春堂内,叶彩凤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招呼着一旁的阎愁春,“忙活一上午了,走,吃饭去,镇口那家羊汤馆子听说不错。”
阎愁春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几分轻松惬意。
药方的效果立竿见影,回春堂门庭若市,多半能劝退钱泽明。
两人刚迈出回春堂的门槛,准备锁门,眼角的余光却猛地被不远处的景象攫住,脚步齐齐顿住。
只见斜对过,那座原本还在收尾、尘土飞扬的钱氏药房,此刻竟已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门口赫然挂上了崭新的招牌。
更夸张的是,药房门口已经摆开了摊子,伙计们正唾沫横飞地吆喝着,竟……竟是开始卖药了!
这么快就开张了?
叶彩凤心头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又化为不屑。
哼,就算开张又如何?没有好药方,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钱氏药房门口竖着的几块宣传木牌时,脸上的不屑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木牌上用醒目的红漆写着几种新药的名称——“回元丹”、“清肺散”、“健骨膏”……名字倒是取得俗气普通,可下面用小字标注的药效描述,却让叶彩凤和阎愁春如遭雷击!
“益气补血,强身健体,适用于久病体虚、气血两亏……”
“清热化痰,润肺止咳,专治风寒咳嗽、肺热痰多……”
“活血化瘀,舒筋壮骨,对跌打损伤、风湿痹痛有奇效……”
这……这描述,除了换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词,其核心功效的指向,分明和他们回春堂那几款新药,一模一样!
甚至连针对的病症都丝毫不差!
更让他们心头猛跳的是,那些药的价格,明晃晃地标注在旁边,竟比回春堂的同类新药,便宜了足足两成!
“这……这怎么可能?!”叶彩凤失声惊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
阎愁春也是面色剧变,原本捋着胡须的手僵在半空,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惊和疑窦。
他快步上前几步,凑近了仔细辨认那些木牌上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眼睛里。
没错!药效描述几乎完全一致!价格还更低!
“钱泽明这个混蛋,他从哪里弄来的方子?!”
两人心中同时掀起惊涛骇浪。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之际,一个令人厌恶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嘲弄,从钱氏药房门口传来。
“哟!这不是叶大掌柜和阎老先生吗?怎么着,不在自家铺子忙活,跑到我这新开张的钱氏药房门口,是打算照顾照顾生意,买点我们这价廉物美的灵丹妙药?”
钱泽明双手负后,挺着微凸的肚子,踱步而出,脸上挂着戏谑笑容,眼神轻蔑地扫过叶彩凤和阎愁春铁青的脸。
叶彩凤猛地转头,一双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冷哼一声。
“钱老板这新药房开张,真是好大的手笔!只是不知,你这牌子上写的药效,是真是假?别到时候牛皮吹破了,治不好病还吃坏了人,那可就成了全镇的笑话了!”
阎愁春也是怒极反笑,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钱泽明,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刻薄和不屑。
“哼!依葫芦画瓢,东施效颦!就算让你知道个大概其,这制药的精髓、火候、配伍的细微差别,岂是你能轻易掌握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抢生意,也不怕辱没了你祖宗的名声!”
老东西,死鸭子嘴硬!
钱泽明心中暗骂,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
他浑不在意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在指尖把玩着。
“下三滥?呵呵,叶掌柜,阎老先生,话可不能乱讲。”
钱泽明眼神一眯,带着几分戏弄的意味,“你们回春堂的药方是厉害,不过嘛……在我钱某人眼里,也就那么回事。”
叶彩凤和阎愁春的心同时往下一沉,死死盯着钱泽明手中的纸条,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心头。
钱泽明似乎很享受他们此刻紧张不安的神情,他慢条斯理地展开纸条,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回元丹,主药嘛,无非就是人参、黄芪、当归这几味……”
“清肺散,核心离不开川贝、桔梗、杏仁……”
“健骨膏,虎骨、红花、没药是关键……”
每念出一味核心药材,叶彩凤和阎愁春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正是陈诚交给他们药方中最关键、最核心的几味主药!
是整个药方起效的灵魂所在!
钱泽明念完,随手将那张写着核心药材的纸条揉成一团,轻飘飘地丢在了脚下的泥地上。
“怎么?很难猜吗?”钱泽明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
“你们回春堂那点东西,稍微用点心琢磨琢磨,看看病人吃完药的反应,再找几个懂行的老药工分析分析,猜出这几味主料,对我钱泽明来说,很难吗?”
叶彩凤浑身冰凉,几乎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