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张凡将几名幸存者交给了发布悬赏的老周家。那几个家族的负责人,看到张凡带回来的那些被吸干精血的尸体,还有那几个精神萎靡的幸存者,一个个脸色煞白。
张凡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尤其是关于老周家、王家被魂殿控制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你们好自为之。”张凡留下这句话,“镇子里有内鬼,你们最好尽快查清楚,或者,暂时撤离黑石镇。否则,魂殿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老周家的家主听得冷汗直流,连连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凡。他不敢相信,这个外来的年轻修士,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查清了如此惊人的秘密。
张凡拿了那五百下品灵石和一份简陋的西部地图,转身便走。他没有过多停留,也不再管黑石镇接下来的混乱。
他要赶路了。
根据星轨符的指引,下一个闪烁点,位于西北方向。那里,以炼体与锻造闻名,有一个宗门叫罡煞宗。情报显示,那里曾在上古封印之战中出力,宗门秘地可能留有相关记载。
张凡目光坚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黑石镇。
在他身后,黑石镇的异常,很快被魂殿更高层感知。遥远的魔窟深处,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蚀骨魔君,黑石镇有变,你即刻动身,提前前去调查,务必找出破坏者!”
一场追杀与反追杀的较量,即将在前往罡煞宗的途中展开。
罡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
张凡花了七天时间,横穿了近万里荒漠,终于抵达了罡煞宗的山门铁壁山城。
这座巨城依山而建,城墙高达百丈,通体由一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黑曜岩砌成,上面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古老而雄浑。城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体格健硕、气息彪悍的修士。
张凡走到山门前,被两名守山弟子拦下。
“来者何人?”
“散修张凡,听闻贵宗炼狱试炼开启,特来求个机缘。”张凡抱拳,态度不卑不亢。
守山弟子打量他几眼,看他气息内敛,但身形挺拔,不像弱者,便通报道:“你稍等。”
不多时,一名身穿灰色劲装、肌肉虬结的中年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太阳穴高高鼓起,浑身散发着一股爆裂的气息,显然是罡煞宗的外门执事。
“在下雷烈,负责接待外宗道友。”他声音洪亮如钟,“道友来得巧,明日就是炼狱试炼开启的日子。”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按照我们罡煞宗的规矩,外宗修士想参加试炼,得先通过一个基础考核。”
“还请执事明示。”张凡平静地看着他。
雷烈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侧身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巨大石碑:“简单!击打那块测力碑,只要能达到烈罡级,就算你过关。”
那测力碑通体乌黑,上面刻着四道横线,从下到上分别标注着:凡罡、锐罡、烈罡、煞罡。
“请。”雷烈做了个手势。
张凡走上前。
他没动用什么灵力,只是纯粹调动了部分肉身力量,随手一拳轰了出去。
嗡!
测力碑猛地一颤,碑面上的光芒瞬间亮起。
凡罡!
锐罡!
烈罡!
光芒没有丝毫停顿,势如破竹,直接冲破第三道横线,最后狠狠撞在最顶端的煞罡级上!
整个石碑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息。
“嘶!”雷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家伙!”
他围着张凡转了两圈,啧啧称奇:“道友这体魄……我滴个乖乖,比我们内门那些精英弟子都强了一大截啊!你这真是散修?”
这动静也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几名身穿玄黑武袍、气势不凡的年轻弟子正好路过。为首那人剑眉星目,神情倨傲,修为已达天帝境初期。
他扫了一眼光芒还没完全散去的测力碑,又上下打量张凡,开口问道:“雷执事,这位是?”
雷烈赶紧上前介绍:“赵罡师兄,这位是前来参加炼狱试炼的张凡道友,刚通过考核。”
赵罡?他就是罡煞宗这一代的大师兄?张凡心里有了数。
赵罡的目光在张凡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战意:“肉身力量不错。”
他嘴角一撇。
“不过,炼狱试炼看的可是真本事,希望道友不是个光会打石碑的花架子。”
张凡神色淡然,迎着他的目光。
“拭目以待。”
第二天,炼狱洞窟入口。
巨大的山体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黑漆漆的洞口仿佛巨兽之口,不断向外喷吐着阴冷刺骨的罡风。
数百名通过考核的修士聚集于此,其中大部分是罡煞宗的弟子。
随着一声钟响,人群如潮水般涌入洞窟。
张凡没有跟任何人组队,独自一人,顺着星轨符那微弱的感应,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洞窟内的地形犬牙交错,到处都是岔路和深渊。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来到一处狭长的峡谷。
峡谷中罡风如刀,刮在岩壁上,发出刺耳的尖啸。
忽然,三道赤金色的影子从岩壁缝隙中猛地扑出,呈三角之势将张凡包围。
是三头炎金煞灵!
这些由地底煞气与金属矿脉精华凝聚而成的怪物,形态如狼,浑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实力堪比真帝境巅峰。
张凡眼神平静,正准备出手解决。
“道友小心!”
一声清脆的娇喝从侧后方传来。
咻!
一道赤红色的长鞭如同灵蛇出洞,带着灼热的气浪,精准地抽在一头煞灵的腰部,将其硬生生抽飞出去,撞在岩壁上。
张凡侧目看去。
一名身穿红色紧身武服,身姿矫健,容貌艳丽的女子手持长鞭,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罡煞宗内门弟子,赤练,天帝境初期。
“这些煞灵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变得狂暴。”赤练甩了甩长鞭,柳眉微蹙,“道友独自一人,太危险了。”
张凡点了下头,算是致谢。
“多谢。它们好像在往某个方向聚集?”
他刚才就察觉到了,这三头煞灵虽然在攻击他,但行动间似乎隐隐被某个方向的东西吸引。
赤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也发现了?我正想去查探一番,不如结伴同行?”
“好。”张凡没有拒绝。
两人联手,很快清理了剩下的两头煞灵。
同行途中,气氛有些沉默。赤练似乎心事重重,几次欲言又止。
张凡主动开口:“你好像有心事?”
赤练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被你看出来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幽暗的洞窟深处,声音低沉下来:“我兄长,赤阳,上个月也是进入炼狱试炼,然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他失踪前,通过宗门秘法传回了一句话……”
“古刻……危险……”
“然后,魂火就灭了。”
张凡心中一动。
古刻?
这趟来罡煞宗,除了星轨符的指引,他也想查探上古封印的线索。这古刻会不会与之有关?
他看着赤练悲伤的侧脸,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两人顺着煞灵聚集的痕迹走,地势越来越开阔。半个时辰后,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出现在面前。
广场由一整块巨大的黑曜石构成,平滑如镜。四周的岩壁上,刻满了古老而斑驳的壁画。
壁画描绘的是一场惨烈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