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郦靖宁的封赏之外,内侍还带来了中书门下和枢密院对此次西夏之战中有功之人的封赏。
郦靖宁率领众人缓缓站起身来,恭敬地接过圣旨。
待郦靖宁接过圣旨后,那内侍满脸堆笑地开口道:“郦经略,官家隆恩浩荡,这般恩宠可是前所未有啊,还请郦经略千万不要辜负官家的厚爱。”
郦靖宁躬身,言辞恳切地答道:“官家圣恩垂怜,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皇恩。”
而后,内侍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郦经略,你上呈的那一道平边策,甚得官家心意。
官家命我来宣旨之时,特意有口谕要传达给你。
官家言,三年之内,关中军政要务,生杀荣辱,经略可自行定夺。”
此言一出,郦靖宁身后众人皆是脸色骤变。
范仲淹等人着实没想到,汴京的官家对郦靖宁竟这般信任,将关中地区的生杀大权都交予他。
这意味着,在未来三年之内,关中百万黎庶的安危福祉,皆要仰仗郦靖宁的决策。
“怎么会?官家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一声尖叫从身后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黄德和。他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惊恐。
郦靖宁冷眼如刀,狠狠瞥了黄德和一眼,而后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来人,将黄德和押下去,待来日押赴延州腰斩!”
“是!”
士卒们齐声应道,如拎小鸡般将黄德和拖了下去,黄德和一路挣扎,嘴里还在不停地叫骂着,声音渐渐远去。
范仲淹等人虽因官家对郦靖宁这般深厚的信任而暗自心惊,但还是纷纷上前相劝。
范仲淹一脸忧虑地说道:“经略,官家对您信任有加,赋予您生杀之权,这本是莫大的恩宠。
然而黄德和一事,如今真相已然大白,今日只需将他押解回汴京,朝廷自会依照律法明正典刑。
您又何必在此地动手处置,以免给朝中那些喜欢挑刺的言官落下口舌,徒增麻烦啊。”
郦靖宁神色悲怆,缓缓起身,目光中满是沉痛:“诸位未曾北上庆州、环州等地,不知那里的惨状。
如今元昊在那一带肆虐横行,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处处一片凋敝之景,路边皆是累累白骨。
听闻我等官军到来,百姓们无不悲泣,那哭声让人心如刀绞。
这一切虽说不全是黄德和之过,但他临阵脱逃,致使战事失利,无疑是加重了百姓的苦难。
若不能将此贼在延州公开处刑,实在不足以平息民愤,更无法安抚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民心呐。”
众人听闻此言,不禁动容。
范仲淹等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范仲淹拱手说道:“经略放心,若是来日朝廷因此事问责,就说是我陕西经略安抚使司共同做出的决定。”
郦靖宁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赞叹道:“范副使真是忠直之人啊。不过此事证据确凿,官家既然已然赐予我生杀之权,想来处置黄德和这样的奸佞之徒,也算不得什么大过错。”
说罢,他将众人带回大厅,神色恢复镇定,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下达各项指令。
郦靖宁神色沉稳,目光首先落在范仲淹身上,郑重开口道:“范副使,朝廷既委您安抚民生之重任,接下来便要劳烦您亲自巡察四方。关中各路之中,除了那些因天灾而受灾之地,像环庆路、鄜延路这般因西夏侵扰而饱受苦难的地方,尤其需要您走上一遭。去安抚当地民生,收复百姓之心,让他们重燃对大宋的信心与希望。”
言罢,他转头看向狄青,目光中满是期许:“狄指挥使,你在我麾下是一员难得的勇将。此次便由你护送范副使,一同在各州巡查。你正好借此机会,跟在范副使身后,好好学学如何处理民生事务,领悟民生大义。如此,来日方能成为一名德才兼备的良将,为大宋做出更大贡献。”
范仲淹赶忙拱手,态度恭谨:“属下遵命,下官定不辜负朝廷与经略的殷切托付。”
郦靖宁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投向滕子京,说道:“滕知州,您身为华州知州,华州靠近潼关。
如今潼关的官员尚未新派就任,在此期间,便要劳烦您多关注潼关一带。
华州至潼关这一路,乃是至关重要的交通要塞,绝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
任何风吹草动,都需及时掌握。”
滕子京连忙点头应命:“是,经略放心,下官必定多加留意。”
安排完这两处,郦靖宁看向常遇春和周美,继续下令道:“常遇春率领麾下直属兵马前往渭州驻扎。
到了渭州,务必尽快整顿当地兵马,提升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而周指挥使,则在这京兆府内,全力整顿府兵。将京兆府内的军备逐一查验清楚,做到心中有数。
若是来日局势有变,绝不能出现军备短缺的情况。”
常遇春和周美抱拳,声音洪亮:“末将得令!”
待众人纷纷散去之后,郦靖宁将目光投向顾千帆,神情严肃且郑重地说道:“千帆,此次汴京将你调回去,一切便要劳烦你按照之前咱们所商议的计策行事。
此事关系重大,大宋西北局势能否迎来转机,很大程度上就看这一遭了。”
顿了顿,他稍稍缓了缓语气,又接着说道:“此次荥阳公主前来迎接驸马的棺椁,这返回汴京的路途遥远,诸多不便,确实需要你一路加以保护。”
顾千帆赶忙拱手,一脸诚恳地说道:“郦经略这是哪里的话?
为国效力,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公主想必已经接到了崔将军的棺椁,此刻恐怕正沉浸在哀伤之中。如此情形下,恐怕确实要等上几日,待公主稍作平复,才能起行。”
郦靖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这便去别院拜见公主,与她言明回京的大致时间,也好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顾千帆抱拳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与公主素未谋面,彼此并不相识,此番一同前往,多有不便。这便劳烦郦经略了。”
待顾千帆离去后,郦靖宁稍作思忖,便伏案疾书,写了一封信。
写罢,他将信交给一名下属,仔细吩咐道:“你务必将这封信直接送往蓝田,亲手交给李善长和徐达,不得有误。”那下属领命而去。
随后,郦靖宁整理了一下衣冠,出了京兆府衙,朝着荥阳公主下榻的别院缓缓走去。